心绪未平,他却突然紧紧扣住我下巴。
他语声阴冷唯美,在我耳边轻轻吐着气,“只是,为何偏偏是《苏莫遮》?”
终于说到了重点,我垂眸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连皇后娘娘都可以去“乐府”学艺,她们跳一出《苏莫遮》又有何防?”
如此近暧昧的距离,让我一阵脸红,我扭头不去看他,像在赌气。
夏侯君曜轻笑不语,紧紧盯着我,“你倒是有点意思,饶了这么多弯,只是为了向朕抱怨让你去“乐府”学舞一事。”
“臣妾没有,学些歌舞琴艺,即能怡养身心,又能消遣时光,两全齐美。”我矢口否认,说得真诚十足,若不是心里清楚,连我几乎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所骗。
正僵持不下时,香墨上前来为我解围,禀道:“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似漫不经心的从他身上站起来,其实手心早已出了汗,恨不得立刻逃开,他只是轻笑,没有强留。
“晚膳已经备好了,请皇上用膳罢,您若不想在这里用的话,那臣妾现在就备轿送您回天胤宫,或者,凤鸣宫。”我恭声轻启,说得婉转动人。
他站起身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道:“今日哪宫都不去,就在这儿罢。”
我垂首站在原地,脸上笑容越来越深,宫灯缱绻,情话灼人,而我——赢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在我把他当成了平常的男子。
而他不是,从来都不是——
……
夏侯君曜目光一一掠过桌上的菜色,转眸看着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字字如冰。
觑得他眸中凛色,我轻笑垂眸,黯淡语声不似先才咄咄,竟然有些寂寥,“臣妾终归是皇上的女人。”
殿里气氛越来越暧昧,香墨带着宫人默默退下。
转眼间,我已退去了母仪天下的光环,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殷殷切切,颦笑顾盼,好像真的是一个等着丈夫回心转意的弱小女子。
他眸峰如刀,深深看着我,“过来。”
我依言缓缓走到他面前,不敢抬头,“皇上……”我轻轻唤了一声,双颊早已飞红。
他苍白修长手指,轻轻抬起我下颌,“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朕看不懂。”
靠近他,便如置身于香芷清芬的花园里,黯香浮动,淡淡的龙涎香味,意念里,存储了十六年的少女情怀,除去在诚王爷那里的惊鸿一瞥,浮华一梦,唯有他,能带给我恐慌,悸动,还有——漠明的心动。
如果跳过嗜血一事,他英俊逼人的面孔绝对足以惑人心智。
宫灯下,我目光渐渐变得迷离,顺势攀住他的颈。
我轻轻闭上眸,等待他即将落下来的吻。
如果非得有一个男人,那么,命里注定的那个又何偿不可?
他如炽呼吸迫在眉睫,温热气息越来越粗重。
——却是笑!讥讽的笑。
我猝然睁眸,看到他满脸笑意,好像碰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蓦得,我双颊臊红,仓皇推开他,不住后退,跌坐在椅中。
“朕的皇后难道是守不住寂寞了吗?”他话里犹带笑意。
我冷冷别过眸,一语不发,紧紧握着双手,长长蔻丹掐入手心。
而他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讽刺,“你难道忘了吗?你是皇后,朕还得用你的处子之血来续命,你这样引诱朕,还不惜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想让朕给你破身对不对?你说得没错……”
他话至一半,暗藏玄机,我冷冷的看向他,目光如淬了毒的针。
他却轻笑,眸子里竟有一丝柔情掠过,肯定的道:“你是朕的女人,夏侯君曜的女人,只要牢记这一点,不用牺牲色相也能保住性命。”
前半句话还犹可,后面便又带上玩笑意味,我无意再听下去,冷冷站起身向后殿走去,“笑也笑够了,臣妾就不奉陪了。”
刚走两步,便被他一把拉回来,我猝不及防,重重的跌撞到他怀里,“啊……”
我惊呼一声,胸口隐隐作痛。
他脸上微红,想要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准备了这么多菜不吃岂不浪费了。”
我半晌不语,不置可否,僵持着站在那里。
“来人。”他轻唤,门外宫人鱼惯而入,趋行而至。
香墨、碧月察颜观色,笑着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