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额触地,语声沉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在旁深深叩首,目光涔寂,此刻,我不是清尘,是红泪。
重金谢礼送走了宫中喧旨内侍,郁诚越走过来,亲手将我扶起,“清尘,你不会怪爹罢?其实宫里并不是像外面传言那样,皇上虽体弱,也不至于短命,朝中万事都有太后娘娘作主,你不用担心,只要为皇上诞下嫡皇子,也就算是光耀门楣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我低着头一语不发。
今上体弱多病,幼年患疾,十四岁登基后一直由韦后执政,二十岁上握了政权却因身体时常违和仍然事事大小都任由韦太后决择,后宫诸多嫔妃,子嗣鲜少,唯一的一位皇子却不是皇后嫡出,生母萧美人母凭子贵,一跃成为贵妃。
韦太后接连册了三位短命的皇后娘娘,没有一位能产下皇子,不过三载便离奇死去,天下百姓谣言四起,一时间,母仪天下的后位成了块烫手的山芋,有毒的,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太后娘娘无法,只得选用略次等人家的女儿为后,卑贱没有势力,无力反抗,便是我们郁家,而郁家,另有更为卑贱者。
娘别过脸去悄悄的抹眼泪。
大娘带着红泪从内廷走出来,笑着道:“哭什么,奴才的女儿一朝成后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们家红泪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清尘,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啊!”
娘怯懦的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你少说两句罢!”一向温吞老实的郁诚越跺着脚喝道,当着家下众人出了丑,沈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反驳,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下,红泪一语不发立在身旁,她一直看着我,面带愁绪,像是有话要说。
我心中苦笑,十多年来爹爹终于肯为娘出头了,然而却是在我代替红泪入宫的前一天,对于娘来说,这份幸福好像来得晚了些,但是没关系,若以此为交换,他可以一辈子都对娘这么好的话,那么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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