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二人是先被人杀死之后再将尸体放置这房中然后点火的。据我所知,暗枭门在还未登上山顶便被消灭得八、九不离十了。即便是有人趁机来点火,想必匆忙之下也来不及进了房间将这二人杀死再纵火。如果是你,你会那么傻么?明明是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还要冒着被山中其他人发现的危险做这多此一举之事?此其二。”苏澈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
“还有第三点。”淮山道,“你们来看,这尸身脖颈处。”
淮山将灯笼移近,用手指指着死尸的右侧的颈椎骨:“看见了么?这颈椎骨上有一个小小的切口。”几人仔细看了,果如淮山所说,那微小的切口若不是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来。
“这是剑痕,可见尸体真正的死亡原因是被人一剑抹了脖子,死后再被人平放在床上,才会有现在我们看到的这幅场景。”淮山立起来往另一具尸体走去,细细看了看另一具尸体的脖颈道,“这两具尸体颈椎的裂口差不多一模一样,是不是可以推测这二人之死是同一人所为?”淮山道,“至于奸细到底是谁,我不说出来怕是大家心里也有个大致的推断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这两具尸体并不是川谷与王进的。”
“师父他……”花弋寒万年不变的冰封脸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眼中尽是挣扎之色。
“花花,走吧。”夏末拍了拍花弋寒的肩膀,转身走出了这片废墟。那倒塌的被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就像她的内心一般满目疮痍。
一夜胡思乱想,她心中猜度也许害得云慕差点灭门的就是川谷,可心中却怎么也不愿意承认。
第二日,各门派人士纷纷留了下来助云慕重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夏末看着原本人心四散的武林各派因此一役比原本要团结了许多,心生感叹。只是这“马”真的太过贵重。
到傍晚,原本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已挖出了深深的地基,而昨日战场上的死者也早已处理妥当。当夏末招呼大家休息的时候,苏澈过来道:“玄夜门那边来了消息。”
“是一心姐那边么?”夏末着急问道。按理有玄夜门相帮,己方的准备也很充足,这次进攻暗枭门虽不说十拿九稳,也该是难度并不很大。此时来消息,怕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不是。”苏澈说,“是有关你师父的消息。”
“我师父?”夏末好生疑惑。当初只让玄夜门帮忙追踪有关暗枭门的消息,并未说庄中之事也要帮忙,看来这玄夜门是不是太过热心了些。
苏澈看她眉头轻蹙的样子,笑道:“看来你与那玄夜门门主的关系倒是不一般啊。”
夏末看了看他,不说话。她那日作为交换的条件是自己嫁入玄夜门,他们才肯帮忙。若是说与他听,他是定然不肯的。她叹了口气,原本也是有缘无分。
“他去了锦都!”夏末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这事弄个清楚明白,奸细到底是不是他,如不是我要还他一个清白,如是,我要杀了他!以告慰云慕以及武林各派枉死的兄弟们!我要去找他!”
第二日一切收拾停当,夏末将山庄中一切事宜托给明冬淮山,便与苏澈花弋寒三人下了山去。
还是住在夏府,不过才隔了这些时日心境便已经是天翻地覆一般不同了。
晚间,清淡明亮的月光穿窗而过,在精细的古木家具上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夏末躺在床上,望着地板上的月光发呆。
一月不到,回到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白日里进来时只有安平白芍几个忙进忙出,她醒来时的“夏父夏母”已不见了踪迹,想必是苏澈将那二人不知安排去了何处。只是,她虽未和苏澈成亲,夏府内所有下人都随明言称她为“夫人”了。这个称呼让她觉得好生不自在。明明心知自己最终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却还满心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