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在旁,原本便替若霜捏一把冷汗,只是司空凌在气头上也不敢来劝。此时见得花一心竟将她微微说动了一些,也忙忙来劝:“谷主,花一心姑娘说得对,一剑杀死了他们让这两人死在一块,确实便宜了他们,不若就听花姑娘的。若晴也觉得甚好。”
司空凌眸中厉色渐渐褪去,阴沉沉看了两人一眼,才对若晴说:“若晴,将这二人分二处关了。明日晚上净身仪式时,就让这小贱人站在最前头看着!”说罢她又厌恶看了若霜一眼。
若晴听得她松口,忙忙应了拉了若霜下去。若霜却还不依,挣扎着想与云逸多呆一会。
若晴低声道:“你是想要他现在便死在你面前么!”
若霜果然乖乖就范,随着她出了大厅。
晴岚不顾身上污泥,急忙推了云逸就走。正待出门之时,司空凌冷冷一声飘来:“晴岚,下次不可这般无礼!”
晴岚打了一个寒颤,知道她在呵斥自己身上一塌糊涂,低声道:“是,谷主!”遂领着云逸也出了门。
花一心使了个眼色给夏末,夏末当即领会,忙忙上来劝说。若霜二人不在眼前,司空凌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下去。
“谷主心情不佳,不若今日晚饭便在房中用了?等我姐妹换身干爽衣裳,与谷主喝几杯缓解缓解闷气,我姐妹俩也好趁机驱驱身上寒意。”夏末缓缓劝道。
司空凌细细看了夏末眉眼,叹道:“你真像她!唉……”
夏末暖暖一笑:“谷主把夏末当成妹妹也无不可。切莫被些不值得的人事伤了自己身子。”
司空凌心中怒气终究被她渐渐压了下去:“幸好你们今日里拦着,否则我这剑下又要多两条人命了。”她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若霜心中是怎的想法,竟为了一个臭男人……”
花一心怕她因这个话题又狂性大发,忙忙上前转开话头:“其实,一心与谷主有许多相似之处。只是一心却不如谷主这般厉害。”
“哦?”司空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花一心叹口气,坐下来道:“其实,我现在身无兵刃便是因为尊师觉得我狂躁起来控制不住嗜血念头才不让使用刀剑。”
她摸摸腰间红鞭,脸色黯然:“可是,即便用这红鞭,一心也杀了不少人。相较于谷主,一心的杀孽却是更深更重了。谷主竟能将胸中怒气堪堪逼退,真真是一心所可望不可即的。”
“每次杀了人,一心心中总是悔恨万分。看着鲜活的生命因了自己三招两式便悄无声息了,想着他们也许还有家人,一心心中会更加难过。可是,每每到了怒极之时,心中却只有一个字——杀!杀了他们!”
她苦笑一声:“从此,山中师兄弟都视我如蛇蝎,把我当做一个杀人狂魔,不敢靠近,生怕惹怒了我小命不保。”只有他,依然将自己当做亲人一般对待。苏澈,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即使再难,也要带他离开这表面上鸟语花香,实则却怪异的岛屿。
她的这般苦楚是被享受着众星捧月般待遇的夏末所不能理解的,却说到了司空凌的心坎里。
司空凌也牵唇苦笑:“我也理解你。”她此时才惊觉面前二女浑身湿透,脚边汪了一滩水,那发间水珠还滴滴答答不断往下低落。
“二位姑娘赶紧去换身干净衣裳,我这便命人将热水打到姑娘房中。司空在房中静候二位姑娘前来。”人生在世,得一知己甚难,尤其是她!有多少人能体会她心中的苦楚呢?这眼前所立明眸皓齿的姑娘却三言两语便能道出她心中隐疾,倒让她有了些心心相惜之感。
等花一心二人一番沐浴打扮,再来到司空凌房中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司空凌坐在桌前闷闷想着心思,桌上的一应吃食却是动也未动。
“谷主久等了。”二人颇有些歉意落了座。
窗外雨涟涟。如是常人心思全无屋内听雨喝酒倒是别有一番意趣。只现在三人心中都各有心事,这酒喝起来也全然变了味道。
花一心与司空凌聊得投机,夏末却不敢多喝,以她酒过三杯必醉,每醉必闹的惯例,她必须悠着。
司空凌见她只吃不喝,端了酒杯来劝:“夏姑娘,你也喝一点。难得我们有缘分,聊得又这么投机。”
夏末面色古怪:“谷主,不是夏末不喝,只是夏末三杯之后,每回都会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来。山中师兄们都怕让我喝酒,因为他们常常要收拾烂摊子。我怕,我等下喝多了……”
司空凌呵呵一笑:“无妨,在我这里收拾烂摊子的人多的是,你尽管敞开了喝!”
夏末还是不敢,今日与花一心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盗取她袖中解药,这一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司空凌却不依,拼了命要来劝酒,花一心见夏末一味坚持下去怕惹得司空凌起疑,递了个眼色过来。
夏末眼风飘过去,你说的让我喝的,等下喝醉了一应事务都归你了,我今儿豁出去了,专管将她灌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