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被关起来了,只因为他异于常人,恐怕不止是眼睛,身体也该不是人类的,巫族对于这种人一定是十分感兴趣的。
阿祁心想抱上名字或许毫无意义,因为她认识的也就那几个,相信他问的也不是自己名字,而是询问是敌是友。
于是她道,“我和玉溪子等人是对头,所以我是你的朋友,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但是我既然知道了我一定会救你。”
她作此承诺只因为她深信玉溪子等人不是好人,而因为身体有异就把人关起来太可怜,算起来,她也是身体有异,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在海上漂浮,更是五感超过常人。
这样,她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阿祁顿时觉得这个人情切许多,也不管他野兽嘶吼一样的声音,注视他的眼神缓和而温柔。
“你,你说什么?”那人沉吟道,“我看不清东西了,连听觉也失去七七八八,你再说一遍。”
阿祁同情心大盛,把刚刚的话大声地说了一遍。
那双褐黄色的眼睛露出迷茫的样子,半晌,他才道,“不用,不用你救我,谢谢你,但是不用。”
阿祁觉得十分奇怪,这铁屋子发出属于铁的冰冷味道,里边显然比外边要潮湿,不见天日的生活,怎么会有人喜欢?
阿祁认为这个人是觉得她不能把她救出来,担心她害了自己,便道,“你放心,横竖我都能把你救出去的,那些人并不能阻拦为难我。”
“不……”这一个字冗长深沉,这人把野兽的嘶吼声压下去,十分清楚地道,“我相信你能来到这里已经很厉害,可是我不想出去,我喜欢呆在这里。”
“为什么?”
那人沉默了很久很久,这个问题,他似乎不愿意那样简单地把答案公之于众,可是他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勉强捕捉到在窗子上露出的一双眼睛。
或许他并不十分清楚那是眼睛还是栏杆,他想伸手擦一擦眼睛,可惜办不到,铁链晃晃荡荡拉着他的手,他黄色的瞳孔中露出深沉的哀伤,把他自己独个封闭成一个闭塞的世界。
他叹了口气,“我现在不像是一个人,出去的话,会吓到很多人,而我也不想被世人鄙视嫌弃,所以我在这里很好。”
这一层的意思,阿祁却没有发现,她始终不是聪明之极的人,不一定能猜透别人想法,可是她觉得逃避又不是唯一的办法。
“要是你怕的话,可以另外找没有人的地方,何必在这里?那些人把你抓起来显然是不安好心。”阿祁喃喃道,只觉得这个人可怜非常,而她自然而然想要伸出援手。
她这话说的也是在情在理,在深山老林隐居,实在比被关在铁房里好上千倍万倍。
“……”那人想来是心动了,却听他道,“你说的有道理,要是公子愿意帮忙的话,就麻烦你了,但是你要救我,却千万不能看见我的样子。”
他在执着不让人见到他的样子,就怕她这个“世人”也用异样眼神看他?阿祁心道这人的听力已经男女不分,阿祁也不纠正。
“好,等我破了这铁房子,我不看你就是。”阿祁保证道,她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但是这话说的,她却是用她整个诚信在保证了。
她敲了敲窗子,大声道,“我今日身边没有带什么东西,等我去找一把利器,割开这铁皮的房子,就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