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才刚刚挂上来,整个都城便晴光朗然了。缱绻的白色雾气化开,成了叶子上、花儿上的水珠儿,打湿了衣裳。
青石板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陆续打开,零星的几个走卒贩夫,让街道显的有些清冷。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叫声将这清晨的宁静给捏碎了。四周的人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齐往那声音的方向涌去。
高大庄严的相府,朱门大开,几个身着黑布衣裳的家丁正手持棍棒站在门口,为首的是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他的面容清隽优雅,冷漠如冰。明明该是俊美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容颜,可是那两道冷厉的浓眉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鹰隼,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楚月有些胆怯,却又忍不住被他的俊美的如同雕刻般的俊脸吸引。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美人儿,一袭嫣红的长裙,衬的她,整个人艳丽如瑰丽的花朵。
不多时,相府门前便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楚月见着鬼差大哥已经走到人群前面,她赶紧跟上前去。
在他身旁站定后,楚月疑惑不解的问到:“差大哥,不是要带我去重新做人吗?怎么在这里瞧起热闹来了?”
鬼差大哥紧抿着唇,未答话。楚月顺着他冰冷的目光望去,一旁的大石狮子下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身着绿衣的胖女人,她倒在那里,活像个橫放着的邮筒,额头正泊泊冒出鲜血来,血染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是什么面容。另一个纤细娇弱的粉衣女子正张皇失措的叫唤着那倒地不起的女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阿芙啊!”
她一边叫唤,一面拼命的摇晃着那绿衣女子的胳膊,摇了半晌,也不见那绿衣服的女子有什么动静。
这时,那白衣男子对着那粉衣女子厉声呵斥道:“行了!快带着她走吧!一大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
听他这么一说,那粉衣女子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睛晶晶亮,几乎有种咄咄逼人的光芒。
“朱少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姐自幼与你有婚约啊!然而如今小姐家道中落,特来投靠与你。你不帮助我家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她推倒在地!当初我小姐家得势时,你可不是这样待她的呀!”
她的语气强烈而又失控,言词凿凿,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唏嘘。
可那男子身旁的美人儿,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是听见了极好笑的笑话。面上尽是不屑的神情,讥笑道:“婚约?你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副什么德行,长的那般丑陋,如何配的上我们爷,我要是生成她那副摸样,直接一头撞死得了,怎么还敢到处招摇。”
“你!……”那粉衣女子气急败坏。作势就要冲上前,与那美人儿理论。
却被那白衣男子厉声喝住:“好了!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家小姐踏空了台阶一头撞在了石狮子上,却要赖在我头上。念在往日里与你家有些交情,这些银票拿去,以后莫要再来纠缠!”
说罢,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丢在那女子的面前。
女子冷冷的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银票,抬起来来说道:“朱少爷!人在做天在看!究竟小姐是不是你推的,你心知肚明。即便我与小姐饿死街头,也断然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说完,继续摇晃着那躺在地上的绿衣女子,可是那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她这才壮着胆子,哆嗦着伸手探了探那女子的鼻息。瞬间,整个人仿佛是遭受了雷击,脸色大变。
那绿衣女子俨然没有了呼吸。
“既然有骨气不要我的银票,那就请快快离开吧!”那白衣男子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