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承乾宫!”说罢便走远了。宫人见言孤卿走远,忙走到了案几前,将那信笺展开,一看内容,却是神色一紧,忙出了东暖阁,朝朱雀门走去。
言孤卿站在高楼之上,轻抚怀中温顺的猫,见到那宫人的身影,笑了笑,回了承乾宫。
“情报自边境探子呈上,的确属实。”靖玄廷站在门外,激动地对屋里的靖擎苍说,“忽旭渡兀带重兵前往天山,围剿蒙戈尔赤炎,结果在山里遇到雪崩,两方人马都被堵在了深山里。父亲大人,只要我们此时出兵前往天山,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靖擎苍虎目一睁,坐起了身子,“进来说!”
靖玄廷听罢,忙推开门走到屋内,却见靖擎苍已披上袍子,坐在榻上。“爹爹,为防敌国入侵,这边境的兵马我们不能调进京,言易真那个不中用的家伙又已事败,而今便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见靖擎苍未说话,他连忙道,“只要我们以围剿苍狼国为名,以虎符调动边境兵马,待铲平苍狼国那帮人,再一路班师回朝,那言孤卿的区区几千黒甲精骑能奈我们何?到时候不是内忧外患一并解决吗?”
“这情报你是从而得知?”
“我在那言孤卿身边安插了眼线,情报是边境探子呈给言孤卿的,绝不会有误。”
靖擎苍却是站起了身,在屋子里踱步,思索良久。
靖玄廷焦急道,“爹爹,等不得了,到时候苍狼国那帮人都从天山跑了!”
“不!此事有蹊跷!”靖擎苍最终面色一展,将所有事情理清楚。“那蒙戈尔赤炎能单枪匹马杀出条血路,从忽旭渡兀手中带走旧部臣子,绝不是无勇无谋之人,他在天山隐匿数月,岂会不知山上何时雪崩?又岂会与忽旭渡兀一同被困天山?”
“能有什么蹊跷,难不成这蒙戈尔赤炎还能以三千兵马击退忽旭渡兀两万精兵不成?”
靖擎苍摇头,“只要领兵之人有非同寻常的谋略,以寡敌众又有何不可?”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等。”靖擎苍坐了下来,“继续等。”
靖玄廷正欲开口,靖擎苍却是摆手,示意他退下,靖玄廷急的拳头都捏了起来,可见到父亲如此,便又只得退下,胸中却是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便直奔马场,又去找寻那顽劣的烈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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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那个肥头大耳的土财主肯定有钱!”怜儿坐在茶楼二楼靠窗边,俯身看着远处正在凑热闹看杂技表演的一伙人。
“不不不,要我说他旁边那个中年妇人非富即贵,手上的镯子都是上乘货色。”黄衫认真的说道。
宋之遥却是喝了口茶道,“好啊黄衫,当初是谁说宁愿去商号拿钱也不愿意做妙手空空儿的?如今竟还打起了妇人的主意!”
黄衫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要是不做妙手空空,只怕连茶都喝不起了,我哪敢逞强。”
怜儿却是笑的开心,“这一路我们专门找那些贪官污吏,富贵商人下手,可算是劫富济贫了,多刺激多好玩啊,比去商号拿钱玩乐有意思多了!”
“是啊是啊,登堂入室偷银子的可不是你,当然有意思啦!”宋之遥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道。
怜儿白了他一眼,“要是我有这个本事,这大街上我不是想偷谁就偷谁,用得着你们出马吗?”剑歌笑了笑,这丫头,倒把偷钱袋当做多有意思的事情了。怜儿见状,忙坐到剑歌身边,“剑歌姐姐,你教我几招妙手空空的技巧可好?”
“就你这资质,就算是名师恐怕也教不出高徒!”宋之遥不忘泼一瓢冷水。
剑歌却是转过头,“这街上你想偷谁的钱袋,只管点,我带你去。”
宋之遥见状,坐起了身子,平日只有偷袭有重兵把守的官府才需剑歌出马,今日她却主动请缨,生生为怜儿出头。宋之遥笑了笑,“这下倒是有戏看了!”
怜儿好生兴奋,看着茶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就他了!”说罢小手儿一指,落在了一个身着墨绿色袍、手执折扇的男子身上。
宋之遥站起身一看,好家伙,虽看不清男子的面貌,可衣着华丽,举止高雅,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生出来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神色冷峻的姑娘,只怕是会些功夫,不是寻常公子啊。“怜儿,你眼光倒是不错。”
剑歌听了宋之遥的戏谑语气,倒也坦然自若,来人自然不简单,但她又岂是普通人。掸了掸袖子,便往茶楼下走,怜儿忙跟上去,走之前还吩咐黄衫多点些吃的喝的,等他们拿了钱袋上来便可享用。
见两人走远,黄衫对宋之遥说,“陛下下定决心找到剑歌,少主,我们当真要继续对她隐瞒吗?”
前几****便得到消息,他们前脚离开应城,便有一帮神秘人到应城找他们,她以为这是巧合,可接连几次,宋之遥刚刚提议离开,隔日那帮人便到该地寻找他们。这种种行迹让她肯定这不是巧合,而是宋之遥知道那帮人在找他们,却偏偏不让他们得逞。
宋之遥看着远处,剑歌和怜儿已经走到了茶楼下,怜儿还转过身对他做了个鬼脸,剑歌却是泰然自若的前行,看着她的背影,宋之遥自顾自道,“这些日子我们多么快活,她应该在这广阔天地做自在大雁,不应当在那深宫内院做笼中云雀。”
黄衫却一反常态的反对面前的少主,“可少主不知,天下间许多女子都是甘愿为心上人做笼中云雀的。”
宋之遥愣了愣,霎时间却不知如何言语。
黄衫看着面前兀自出神的少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白衣少女。其实她还有后半句没说,“我黄衫就甘愿放弃天空海阔,做少主的贴身侍女呀!为何你却不明白呢?”
“怜儿,待会儿我引开那人的婢女,你过去不管以什么理由,与他纠缠,直到见到我回来,偷走他的钱袋,明白吗?”
怜儿的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明白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剑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轻快的朝前方走去,刚巧经过那墨绿长袍男子面前时,袖口里的一个贝壳便落在了地上,剑歌却仿佛不知,转了个弯便朝小巷子走去。
那两人见到贝壳,却是一惊,那折扇男子见状稍稍点头,身旁女子便飞快的捡起贝壳,朝剑歌追去。
怜儿见此情形,忙蹦蹦跳跳往前奔去,见到绿袍男子,便脚下一滑,扑倒在男子身上,男子手中折扇轻轻一抬怜儿的胳膊,再用折扇一点怜儿的胸膛,怜儿便直直的站了起来,好生神奇的工夫,倒叫怜儿愣了愣,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纸扇一动,悠闲的扇起了风,也不说话,便要移步前行。怜儿一惊,忙问道,“为何你的眼睛是墨绿色的?”
那男子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你看得出我的眼睛是绿色的?”
怜儿一笑,觉得面前这英气逼人十分特别的小伙子有些傻,“分明便是绿色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折扇男子将扇子一收,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伪装的倒是精细,发式、衣着,皆是按照汉人习俗而来,偏偏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需要术法装饰,可这眼睛的颜色一般人是万万看不出来的,唯有那心中纤尘不染的纯洁之人才能看出,这一路而来,就算有孩童看出他眼睛的颜色,大人也只会说孩子说谎,偏偏这豆蔻年华的少女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内心竟纯净如孩童吗?
“我是南海鲛人,所以眼睛是绿色的,寻常人看不出来。”
“那为何你身边的姐姐眼睛是棕色的?”怜儿问。
“你是说月河?她不是贵族血统,眼睛自然是棕色。”
怜儿倒是忘了剑歌交代的事情了,只是觉得他有趣,便追问道,“那你是鲛国贵族?”
男子笑了笑,展开扇子扇了扇,道,“我叫海鸢,是鲛国王子。”
“我叫宋怜儿,我爹是富甲一方的宋南山,不过别告诉别人,我是逃婚出来的。”
海鸢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却是未曾开口。顿了顿,怜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看着剑歌迟迟不来,便面色焦急起来。
“你在等人?”海鸢淡然问。
“对啊,剑歌说来拿钱袋,不知为何迟迟不来。”说罢,怜儿忙捂住了嘴,糟糕,怎么会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海鸢却是笑了笑,主动的撞到他,必定并非偶然,而今种种表现更证明有蹊跷,可他却并不说话,只是笑看着她。
正在此时,不远处却有人叫,“怜儿!”
宋怜儿一转身,却见到剑歌站在不远处,准备转身回茶楼,怜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转过身准备追上去,海鸢却是叫住她,“如何找你?”
“我和哥哥到处游玩,你找不到我的。”
“那把这个拿着,想找我时我自然会出现!”海鸢话音刚落,一颗淡蓝色的透明珠子便落到了宋怜儿手中,她看了看,来不及多想便转身追上了剑歌。
那神色冷峻的女子月河却是回来了,未张嘴,却是有声音传到海鸢耳朵,“那女子根本不知道贝壳是什么,更不知道淼斯冽王子的下落,只知道我们是南海鲛人,见到贝壳必定会与她打招呼。”
海鸢收起扇子,看着远处两人,眼里浮现出一丝奇特的光,却是朝前走去,一股声音传入月河的耳朵。“不用担心,我给了那少女一枚追魂珠,她们的行踪逃不出我的眼睛。”
月河追了上去,两人瞬间消失在闹市之中。
茶楼上的剑歌捏着手中的贝壳,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