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作伪证可是有罪的哦!”我意识到,也有可能是陈芸交代他这么搪塞我的。
“废话,我当然确定!你等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回头走进了快递站,几秒钟后,他拿着一张快递单回到我跟前,“这是她的签收单,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单子查看,确实是给董云欣的快递,下面也有她的签名,“她本人签的,不是陈芸代签?”我仍然不大肯接受这个事实。“她看上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对劲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平时一直都那副德行。字是当着我的面签的,这样你再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警察先生,我得走了,我还有一车子的快递要送呢,不管你想问什么关于那两个脑残女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他朝着一辆满载着包裹的电动三轮车走去,跨上车后,他回过头,对我强调,“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抓我进去也没啥好说的。而且你别欺负我不懂法,我和陈芸的事情,我们都是自愿,我又没强奸她,你压根就不能抓我。”
我目送快递小哥骑着三轮车绝尘而去,然后回到了我自己的老爷吉普上。发动汽车前,我略加思考了一下:快递小哥不像在说谎,董云欣根本就没有失踪,不过之前老段倒是确认她消失了几天,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回来了,可能仅仅是外出游玩了而已。不过,前天我登门拜访时,陈芸并没有对我的“失踪”措辞提出意见。这说明,董云欣出于什么原因在躲着她的父亲,陈芸则是帮凶,也许我现在应该再去一次她们租住的房子确认一下,但是实际上那样做的意义并不大,我就派老段晚上去逛一圈好了,他会乐意的。
反正,董一航的案子算是结了,我现在要做的,只剩下告诉他宝贝女儿安然无事,让他自己去堵女儿的门吧,至于他和女儿之间有什么家长里短,那都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了。
我拨通了董一航的手机,但是连拨了两遍都没有人接。于是,我决定回家,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再通知他这个消息。
忽然冒出来的董云欣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加之凌大小姐那边也放了我的假,所以当我驾车回到我的小公寓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何况,说不定周六晚上我还会有一个精彩的不眠之夜呢!
就在我做着我的春秋大梦,下车迈步走向我那栋小楼房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一旁的树丛中一跃而出,当我察觉到时,脑后已经被一只强有力的白手套给肘击了。这一击非常专业,正中我的颈动脉,让我瞬间就天旋地转地向前跪倒在地。
来人顺势上前,用膝盖压住了我的后背,使得我以一个极其难看的“大”字形趴在水泥地面上动弹不得。他抽出了一把弹簧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正巧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那反射着寒光的可怕刀尖。
“杜鸦!你给我听好。”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对我说,“你的好奇心太重了,我劝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闭嘴。”他停顿了一会,加重了语气,“永远!”
他喵的,那么经典的电影桥段,竟然真出现在我身上。我呻吟了一声作为回答,迅速在脑中检索可以在当前状态下咸鱼翻身的咒语。
这时,袭击者用膝盖强行压住我的左手。架在我颈边的刀锋离开了我的视线,几乎同时的,我感到左手小臂一阵剧痛。几秒后,我背后的压力消失了。
“你应该明白我在干什么,所以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他得意地宣布着自己的胜利,我听到他的脚步在远离,但是并不是用跑的。这家伙不笨,至少没笨到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一个巫师。
至于我,喵了个咪的,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好嘛!
我的血,那个家伙放了我的血!现在上海有个玩降头术超级溜的家伙可以用血液把人“BIU”得一下就变成腐尸哎,而且很不巧的,这个涂山鵺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都没查出是何许人也的家伙又和我是死对头。虽然袭击者没有给我大放血,但是那几秒钟的量多半也足够搞残我了。
就让我这么等死吗?没门!想都别想!
我装作很受伤地趴在地上,开始低声念诵咒语,同时默默等待着我需要的时机。
他继续倒退了几步,在退出了一定距离后,便转身准备逃跑。
我瞅准了机会,一跃而起,扑向他的腿。在我两条大长腿的帮助下,我万分惊险地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我便吼道“万物皆砂”。顷刻间,他那油光锃亮的皮鞋便变成了一坨深灰色的石头。这是局部石化术,需要的介质就是随处可见的沙尘,实在是很适合上海这个整天灰蒙蒙的城市。算他狗运好,穿的是高帮军靴,如果让我抓住他那裸露的粉嫩脚踝的话,我会把他膝盖以下的部分都变成雕像!
一声响亮到让人振奋的“啪”以后,他结结实实地向前跌倒在水泥地面上。呸!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袭击者发出“操”的一声惨叫,朝自己受制的脚望去,然后几乎不加考虑地,便开始用另一条腿猛踹变成石头的皮鞋。
这个人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个五大三粗功夫了得,脑子却不算笨的家伙,我肯定认识那么一号人,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而且,这时我注意到他竟然还戴着头套,真他喵的!
不过现在有回忆他是谁更重要的事情,我看到他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正攥着什么东西,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他比我强壮得多得多,但是我很高,重量并不轻,而且我有所有巫师都拥有的固执,我压在他的背上,用双手死命得掰着他粗壮的手指。我感到他的手指开始松动了,露出了一小截玻璃试管。
就在我满心欢喜觉得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袭击者“啪”地蹬碎了他那只已经石化的军靴。我听到他大喝了一声,整个人,连同背后的我,便一起从地上弹了起来。我完全低估了这家伙蛮牛一般的力量,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紧接着,他猛地提起还穿着鞋子的那条腿,“呼”得向我抡来。
我只感到一阵劲风超我侧脸袭来,然后,就是漫天的星星了。我输了?不一定,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地吼声。
我的援兵到了!
我听到老段和袭击者厮打在一起,大战了大概有三百回合吧,我不记得我是不是有提醒老段抢回我的血液了,因为我的嘴巴好像已经飞到大脑的指挥范围之外去了。
我眼冒金星地在原地跪了好一阵子,老段才回到我跟前。他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后,幸灾乐祸地笑道:“后生,这可不像你啊,你脑子里在想啥呢?做春梦呢吧?”
“轮你说推了。”肿起的腮帮子让我吐字不清。我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真好,天空在我头顶上转哎,真是美妙,只要忽视了那想要呕吐的感觉就行。“老团,乌的鞋!”
“如果你说的是你脚上穿的这双,我保证它们没坏掉,还是帅得掉渣的。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清……”老段没有理会我的抱怨。“哦,黑大个手里的血?好消息是我把那玻璃管打碎了,坏消息是那些血全染在了他的手套上。顺便说一句,他多半已经跑出去有八里地了。谁叫你不让我随便离开这小崽子的身子来着……”
预料之中的事,轻松搞定手头的案子,还额外赠送美女入怀,这种好事根本就是违背巫师之神的旨意的嘛!
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是想起来这位功夫皇帝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