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凌叹了口气,“你会用降头术吗?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研究一下这个法术,做几个实验什么的,然后告诉我需要哪些玩意才能让他们一夜之间就变成那副德行。我需要线索,但是手头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单靠我自己肯定不行,降头术可不是我的研究领域。我认识一个蛊术师,蛊术降头本是同源,我也许可以去请教一下他,反正尽力吧,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所以我讨厌拿时薪的临时工,他们总是拖!”孙赟喃喃说道,“而且从来不保证有结果!”
凌大小结又瞪了他一眼,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反驳他。“最好快一点,凶手搞不好还会再作案。”
“嗯,我明白。我们的对手很高调,这是一次广而告之,多半是想要杀鸡儆猴来着。但是,我毕竟不是万能的……”我看着他们两个,询问道,“我们的腐尸先生和他的小可爱,他们是谁?”
“他们是……”
“凌科,保密条例!”孙赟打断了凌大小姐,“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
“孙警官,我的咖啡喝光了。”凌大小姐叹了口气,放下了咖啡杯。
“啥?”孙赟有点发愣。
“起立!去柜台再帮我要一杯咖啡,跑步前进!”
孙赟反身性地站了起来,但是他没有立即执行命令,只是哀怨地看着凌大小姐。“我说凌科,他只是一个顾问,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是不是胡编乱邹的江湖鬼话,何况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他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法术这些个玩意是怎么运转的。我很怀疑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所以,没必要让他知道上头明令要求保密的部分。”
凌大小姐也站了起来,她微笑着拍了拍孙赟的肩膀。“拿铁,半糖,谢谢!”
“册那!”孙赟忍不住发出一声标准的沪骂,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整了整领口,然后冲着凌大小姐敬了一个礼,大声喊道:“是!”随后大步朝柜台走去。
凌重新坐下,再一次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我,这让我非常好奇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是不是有“瞪人”这一门必修课。
接着,她幽幽地开口道:“登记入住那间套间的人的名字是黄叔明。”
我对着她眨了眨眼,暗示她,这个姓名实在不算很出名。
“他有个哥哥,叫黄伯明。”
哈!我吹了一声口哨,黄伯明可是条大鱼,他是上海地下世界的大佬,二十一世纪版的许文强,人送绰号“老阿哥”,旧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三大亨黄金荣的曾孙。相传黄金荣一生无后,只和一个叫“阿贵”的暗娼有过一个私生子,起初,黄金荣并不承认这个儿子,只是后来,没有子嗣这个现实让他不得不改变了做法。等传到了黄伯明这一代,经历了战争以及文革的洗礼,黄家的势力虽然早已经不如解放前那样包山包海,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利用在工商政各界的关系,财力雄厚的黄氏集团在上海滩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用说,黄伯明在上海黑白两道的影响力无疑是巨大的。他很狡猾,是一个异常精明的生意人,从事的买卖都是合法的,和市政府各界官员也都过从甚密。同时,他还把持着全上海超过三成的地下交易,我听说他本人并不涉足黑道,但是任何一个黑道老大,不管你的势力是小是大,只要你想在“老阿哥”的地盘上混,就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并且孝敬数量可观的非法所得,否则的话,不出三天,大队的警察就会出现在那个倒霉蛋的家门口。
对于上海的公安来说,“老阿哥”是一种让人又恨又爱的存在:他保证了上海黑道的次序,一定程度上让公安局的头头们省了不少心;同时,黄伯明可算不上是一介合法公民,只是公安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沪西一带正是黄伯明的势力范围,而他的胞弟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干掉了,还是用这样的方法,这下可有意思了!
“我听说黄伯明是三兄弟中的老大,”我说,“按照伯仲叔季的顺序,这位就是黄老三咯?那黄老二呢?”
“黄仲明很早以前就和两个兄弟分道扬镳了,他是同济大学的教授,标准的老派知识分子,还是个老愤青,他完全不屑于和自己的这两位同胞‘同舟共济’。”
“嗯,保险起见,最近还是派点警力保护一下这位黄教授吧!虽然我觉得这不会有什么用,聊胜于无吧。或者,由我去……”
“他不像是那种相信法术的人,所以你那套在他那多半不管用。”凌撇了一眼孙赟的背影,说道。
这时,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说了声“抱歉”,然后接起了手机。听上去,像是特调科的法医老杨打来的,只是,从凌的语调和脸色上看,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怎么了?”等她挂断电话,我问道。
“DNA结果出来了,那具男尸确实是黄叔明,只是,那具女尸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DNA结果显示,那具女尸,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