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娘娘对我们这些奴才亲如一家。陛下也知道,在这后宫里,最卑贱的就是我们这些奴才,嫔妃宫里一样摆设都比我们这些奴才的命值钱。”王喜颇有感叹。
这次他说的到是真的,多少奴才只是因为擦拭嫔妃东西的时候,稍有不甚,就把自己的脑袋混没了。
在宫里当差,脑袋早就摔在裤腰带上了,一个不留神就丢了。
“嗯。王喜,记住了,你是朕的大内总管。朕用惯了你,不想换人。所以你小心了你的脑袋。”武则天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也不大,却透着寒意。
“奴才记下了。”王喜暗暗心惊。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警告自己?
自己做什么让陛下看不过眼的事情了?
素来做事谨小慎微,千万个小心,不可能有什么纰漏的事情,落在陛下的眼里啊!
王喜额头冒汗,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
既然陛下如此说,那么就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落在陛下的眼里,陛下看不下去了才会如此。
武则天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天气不热,却满脸都是汗水的王喜,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王喜岁数大了,不经吓了。
不过自己也不是要吓唬他,只是想敲打敲打他。
“陛下,您看,淑妃娘娘带着众位娘娘迎出来了。淑妃娘娘最体贴了,您看迎驾这麽远。”王喜满脸都是笑,扶着歩撵的扶手,让歩撵更为平稳。
武则天没有说话,脸上阴郁之色不见少。
淑妃好大的架子,请安,既然把这后宫里所有入宫侍奉的人都传来了。
武则天看着歩撵经过的那些男男女女,红唇轻挑,双脚用力的一踏歩撵,歩撵沉稳的落地,武则天没有用王喜搀扶,自己下了歩撵。
“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各种声音带着不同的腔调,参差不齐。
“给陛下请安。”温软的笑着,款款而来的淑妃狄乐舞,率先走到了武则天歩撵停下的不远处,才盈盈下拜。
“平身。”看着过路两边跪着的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武则天的面色阴沉。
又往跟在淑妃狄乐舞身后的妃嫔们看了看,都是有位份的,可是惟独就没有看到自己担心的那个人?
难道说自己还是来晚了么?
还是说那个人已经回去了?
不可能,一路过来就没有看到回去的歩撵。
而且恩赐给藏雨轩的歩撵,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抬歩撵的奴才和歩撵都在翠竹苑的竹林那边!
歩撵在,夜卿若定然没有出这翠竹苑,可是人呢?
这些宫嫔都跟着淑妃过来迎驾了,她怎么没跟来?
是受到了淑妃的责罚,不能前来么?
狄乐舞见武则天脸色不是很好,以为是不悦自己将后宫中侍奉圣驾的人,都招来请安,连忙上前解释“陛下,臣妾昨日晚间,捕获一名和番族传递消息的宫女,因此召了后宫姐妹前来,以儆效尤。”
身为武则天放在后宫的细作,狄乐舞清楚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自己的位置,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
虽然表面上自己是代为执掌凤印的淑妃,但是自己只是陛下放在后宫的一枚权衡的棋子,更是陛下放在后宫排除异己,保护人质,斩杀人质的刽子手!
陛下曾和自己说过,这后宫里现在没有主子,就算日后有主子了,自己的位置不会变,身上的任务不会变,只是行动要更为小心。
“乐舞你这么大的阵仗,年纪小的嫔妃会被吓着的!”武则天说着继续往翠竹苑的正殿内走。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直挺挺的跪着,肩膀不甚明显一抖一抖的夜卿若。
她在哭吗?
为什么哭?
是淑妃责难她了吗?
还是她受了委屈?
这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的,不能护主的奴才就该拖出去斩了。
虽然心里担忧,可是武则天毕竟是君王,脸上没有带出任何的情绪,缓步走入翠竹苑正殿的主位上坐下,身后以淑妃为首的后宫嫔妃才按照自己的位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宁妃,你这是早就知道朕要来,所以在这跪着接驾吗?”武则天坐在主位上,往下了扫了一眼,好像刚看到夜卿若一样,眉头微挑,看着明显是哭红了眼睛,却还极力忍着不哭,眼中闪着泪光,让人听不出她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回陛下,臣妾是跪的狠了,磕了膝盖,站不起来。”夜卿若饮泣吞声的开口,低着头看着自己前面的地面。
该死,自己藏雨轩屋子里铺着的那么厚的地毯,谁知道这里看起来比自己那里豪华千百倍,地上既然铺着的地毯这么薄,早知道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那么结结实实的跪下去啊!
之前只是想演演戏,谁知道既然假戏真做,预想是假哭,可是这膝盖昨天在翠竹苑就连着跪的伤了,刚刚又这么狠狠的一下,果断就疼的她心打颤。
眼泪自然是怎么忍,都疼的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