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当日,他们还沿着朱雀大街上赏了一圈儿花灯。赵敏禾本还想去隔壁街上再逛一圈,但旁边越来越火热的视线,叫她放弃了时隔数年才能再次领略这襄京城万家灯火的机会。
第二日早上起来时,赵敏禾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半响气得起身走到慵懒靠在贵妃榻上的韶亓箫身边,直接拿菱花镜往他胳膊上一拍,怒道:“你看看我的耳朵,被你咬成什么样了?!”
她拍人的力道一点儿都不重,韶亓箫就当她是在给自己挠痒痒了。
偏过头去看了看她还带着些红肿的耳垂,韶亓箫摸摸自己的鼻子。昨晚他分明只是太激动时才忍不住吮了好几下而已,根本没动到牙齿的呐。
不过,娇妻生气时,他不至于那么没眼色地与她讨论咬与吮的区别。
韶亓箫坐直了身体,将人拉进怀里,拍哄道:“过几个时辰它自然就消下去了。就是好得慢些,左右亲戚已经走完了,这几日你也不必要外出见人,干脆都留在家里陪我。再说,昨晚我‘咬’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开心?”
赵敏禾脸皮还薄着,他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她便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红着脸缩起来,装着镇定道:“待在家里不一样要见人的,以后不许再咬了!”
韶亓箫偷笑,道:“好,好。还好现在天气还冷着,等会儿我亲自去寻一条高些的围脖来与你戴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赵敏禾勉为其难同意了。
年后,承元帝私下又开始与韶亓箫提及入朝为官之事,却仍旧被他拒绝了。
他回来与赵敏禾说时,赵敏禾倒无所谓。
她说道:“你若不喜欢入朝,那做个闲王也挺好。反正你现在都是郡王爵了,按部就班下来过个十年便是亲王。这爵位自然就不用再担心。至于食邑,我看即使将来朝廷再给你加上去,也远远不及你自己挣的。”
韶亓箫点头。他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抓着上回北翟来犯的机遇升个郡王爵,以后老老实实活到三十便可再次加封为亲王,便够他对未来的儿子交代的了。何必还要再战战兢兢、劳心劳力地去朝上挣功劳挣食邑呢。
然而,承元帝却也是锲而不舍的。这些日子来,赵敏禾几乎每一日都要听一回韶亓箫抱怨父皇太闲,整日抓着他说教。
夫妻二人一时之间,都忽略了赵敏禾的身体状况。
日子过得很快,在郑苒兴奋地跑来与赵敏禾分享她第一次察觉到胎儿的胎动时,已到了二月中了。
赵敏禾坐在郑苒身边,张着好奇的目光,用一只手掌轻轻地放在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半响,她手底下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便忍不住转身去问林嬷嬷:“嬷嬷,不是说孩子能动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啊?”
林嬷嬷笑眯了眼睛道:“王妃,旭郡王妃这才四五个月,这时候胎动不明显,频率也低,这是常事。您耐心多等等,也许小世子喜欢您这个伯母,一会儿就跟您打招呼了。”
郑苒一边吃着核桃仁,一边也道:“是啊表姐,我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她囫囵吞了核桃,就急急地朝身边的丫鬟采苓招招手,采苓赶紧给她递上一小碟酸梅,郑苒欢呼一声,欢快地从碟子里抓了两颗酸梅丢进自己嘴里,又飞快也往赵敏禾嘴里塞了一颗道:“表姐,你尝尝!这酸梅可好吃了。”
她动作太快,赵敏禾来不及阻止,立时被口中酸涩的味道差点儿逼出眼泪来。
拨云赶紧取了碟子伸过去,好叫她快快吐出来。
赵敏禾又连漱了两回口,才似乎摆脱了那可怕的味道……至于嘴巴里还残留着的,就没办法了。
她皱着整张脸道:“阿苒,你的口味怎么越来越奇怪了。这么酸的东西你怎么吃进去的?”还搭着核桃仁一起……这么新奇的吃法,请恕她见所未见。
郑苒又吞了一口核桃仁,道:“不会啊,确实很好吃啊。阿荿也陪我吃过几次来着。”
赵敏禾抚了抚额。给自己加了一条忠告:孕妇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然而,郑苒身后的采苓却疑惑道:“璟郡王妃,咱们殿下确实陪着王妃吃过几次啊,他反应没你那么大啊。”
赵敏禾问道:“他喜欢吃酸的?”
郑苒分心摇摇头,道:“不是,他几乎什么都吃。真要说一个,那就是他比较喜欢吃甜的。”
赵敏禾想了想,韶亓箫也是如此,上回那碗甜的长寿面最后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不会皇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吧?
晚间,她窝在韶亓箫怀里问了问。
他清了清嗓子道:“大概是从父皇那里遗传过来的吧,父皇嗜甜。”
赵敏禾呆呆地看着他,确认似的问道:“父皇也喜欢甜食?”
韶亓箫颔首,压低了声音道:“无甜不欢。不过皇帝嘛,你知道的,不好轻易叫人看出喜怒来,所以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一点。”
赵敏禾有些麻木地点点头,末了保证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况且,在一般人眼里,只有小孩子才喜欢甜的吧?这个癖好对一个皇帝而言……有失威仪啊。
韶亓箫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加上一句道:“也别跟别人说我喜欢甜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