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塑料壶,李然朝来路返了回去。她记刚才,就在身后的不远处,偶尔往窗外一瞥,看到过波光闪闪的湘江。她的生命中,对山脉河流有着天然的敏感和热爱,所以过目不忘。
可是,当李然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有了一些胆怯——在这个黑灯瞎火的陌生世界,天知道隐藏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姐!”赵南从后面追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回头帮两个司机修车去。”李然嘴上硬,心里却松了很大一口气,至少恐惧没了。
“那里不需要我了,就是司机师傅让我来的。”暗淡的光影中,赵南嘟着嘴溜了一眼李然,“我让你厌烦了?”
李然笑了笑,“说什么呢!”
他们走了很长的路才听到湘江里浑厚的水声。河边淡淡的腐草味令李然心旷神怡。
河堤很高,刀劈斧削般的陡立。他们是北方人,北方的小河小溪与这江南的大河简直无法相提并论。高高的河堤一时让两位企业人茫然无措。
他俩在很长一段河堤上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找到可以伸手打水的地方,堤沿与河面最近处也有两米。朦胧中,江水像肆虐的巨兽,响亮地朝前奔流。
李然累得直喘粗气——她的体质还没有很好恢复。这里的气温比晋南高出十几摄氏度,此时,他们身上的衣裳显得过于厚重,脸上的汗水直往脖子里灌。
李然疲惫地坐在河堤一块大石头上,赵南也泄气地坐了下来。
“不是说南方人的密度比北方大得多嘛,这人呢?”赵南无奈左右寻找。
“可能这个地方比较偏远,再说,深更半夜的……呀”李然忽然想出了法子,“你看这样行不?”
“什么?”
李然答非所问,“你不觉得热吗?呵呵!”
赵南有点懵。
“把衣服脱下来。”
“干……吗?”赵南有些紧张,幸好夜色遮住了他的大红脸。
“哈哈!”李然被他的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你啊!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将衣服连起来当绳子。”
“噢!明白了。”赵南半假半真地笑着说:“实际上,你要了我也成。”
“瞎说什么呢!”李然白了他一眼。
“哈哈!”赵南坏笑着干起了活儿。
李然惋惜地望着已被赵南绑在一起的两人外衣,“这下衣服遭殃了,即使破不了皱得也不能穿了!”
“反正在广州这衣服显得太厚,除非我们想热死!皱了回去再熨。”赵难安慰道。
“嗯!”
赵南把两人上衣组成的绳子的一头绑在塑料壶提手上,另一头握在手中。塑料壶扔下了下去,因为空塑料壶体积大而又轻,浮力的作用使得塑料壶的小圆口半天进不了水。
李然怕赵南闪下去,将他的腰紧紧抱住做好向后拉的准备。
此时的赵南感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宁愿这样幸福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眼看着装满水的塑料壶已经到手边,忽然,两件衣服的接口处松开了,塑料壶带着李然的上衣好不留情地掉进了水流湍急的河里,很快便没了踪影。惯性使他们二人向后摔去,赵南实实在在倒在了李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