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说,“我来的时候正好人家要推他到手术室,根本没时间叫你,等他进到手术室,再叫你也是让你白担心,所以我想还是不叫的好。”李然怪怨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好心,也没再说什么。就在那片刻的沉默中,吴姨默默的抹起了眼泪,“你不知道当时看上去他有多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看到我的时候,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久久不想放开,这孩子……”吴姨哽咽地说不下去。
这老太太又把张敏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李然想,她安慰吴姨,“呵呵,姨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好在他的病医生说只要细心调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不大紧,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得赶快叫他回家去,这在外到处跑着,怎么调养啊,连正常的饭都吃不好。”
“好像他一时不能回去……”李然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为啥?”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马上不能回家。还必须在外再飘荡很长时间。”
“那么……”吴姨的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门开了。
李然和吴姨立即站起来并奔了过去。载着张敏的医疗车被护士缓缓推了出来,张敏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但他的意识显然很正常。一经出了手术室的门,他便张开了眼睛,急切不安地环顾四周,当他确认吴姨和李然来到了他的医疗床前时,又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两颗豆大的泪珠从他苍凉的额角边静静地滑落下来……
吴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张敏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帮护士推车,“孩子啊,这下好了,没事了,别怕,姨在这呢啊!”
李然立刻找到主刀大夫问询情况。
李然认出来了,这位主刀的大夫正是上午她见过的那位埋头看医书的医生。他说手术做得很成功,让她放心,又嘱咐,一两天内最好先吃一些流食和容易消化的食物,但绝对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他的胃暂时还被麻醉剂麻醉着,吃东西可能会感到恶心,半个小时后等他有了食欲就没事了,就可以喂他一些汤类食物,三五天后只要不再复发就能出院。临走时他扭头又强调了一句:不过,他不能再受任何剌激了,最好不要跟病人谈及会引起他伤心或不快的事情。李然似懂非懂地使劲点头。谢过大夫后,追上张敏的医疗车走进了电梯。
看着医疗车里乖得像孩子一般安静的张敏,真不敢想像他与中午还在自己家笑逐颜开地吃吴姨做疙瘩汤的那位大男孩有什么瓜葛。在回病房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那位大夫的话:张敏的过去李然听他说了一点,可是他与家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联系过,怎么可能受到剌激?难不成今天他是受到了什么剌激病情才突然加重的?是谁给的剌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楼梯口处哪扇窗门没有关好被风刮得啪啪作响,忽然,一道锃亮的闪电划过窗外漆黑的世界,接着,一声轰隆隆的响声似从头顶**。外面又下起大雨,已是中秋了,这雨怎么还不歇一歇啊李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