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明毅却跪在地上死不开口,欧阳盼兮又偏偏自作聪明地在季明毅的身旁一同跪下;看在太后的眼里,这两人在自己的面前并成一排,似乎是在向她进行示威一样。
又仔细看看,一个身材高大倒还畏畏缩缩,另一个娇小玲珑却是一幅豁出去的样子;心中便有一股火,慢慢地往上升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呢?”
听到这个声音,场上所有的人都是一凛;大家已经听出来,这个声音不再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说的,而是太后本人在亲自问话。
顿时,大家都是下意识地把头低得更下了;顾香冷也跟着将头低下,眼睛看着地上,耳朵却直直地竖着,听着接下来谁会出声。
“太后,兮儿错了,兮儿以后不敢了。”很不幸地,欧阳盼兮抢先开了口;在她看来,自己能多替表哥承担一些便是好的。
可是,太后心头的怒火却更甚了:“那,都错在哪儿呢?”
这一次,是直接对着欧阳盼兮问的。
这?
众人不禁愕然。
包括场上的这些年轻人,也包括宋夫人这样的老人。
行了苟且之事,却要让当事人讲出来;而且是当着大家的面,这不是明晃晃的当场打脸么?
这,让当事人可怎么说呢?总不能当众承认,两人不该行那苟且之事?
若真要这样说的话,估计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些小姐的脸上,已经是有着隐隐的燥意;既感到害羞,又对接下来的回答怀着期盼。
跪在地上的这两个人似乎也楞住了。
只一瞬间,季明毅的身形似乎就更畏缩了;他尽量将自己的身形蜷缩起来,就像一只将头埋入沙堆的鸵鸟一样,努力将自己埋入一个虚构的安全世界里。
欧阳盼兮却是在呆愣了一刹那之后,便猛地将头重重地往地上磕去;同时,呼天抢地的讨饶声从嘴里急促地迸了出来:“太后饶命,兮儿知道自己错了,兮儿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太后饶命啊……”
重重的磕头声和凄惨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似一首不和谐的曲子一样,再次撞击了大家的胸膛。
这些个年轻公子小姐的脸色纷纷变白,刚才微微涌上脸颊的燥意已是系数褪尽;头已都是低得不能再低,连呼吸声也都是尽量做到了弱不可闻。
太后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女子,由着她一个人在那儿发出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又过了会儿,求饶声渐渐弱了,只剩下那磕头的声音,还在一下又一下地继续敲击着。
不用看,都能知道欧阳盼兮此时的额头必然已是破了、肿了,她前面的地上也势必有了一滩殷虹的鲜血;可是,顾香冷却不觉得怜悯。
眼下,也算是走了第一步,将前世的仇恨稍稍地报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而已。
这季府就是三皇子的爪牙,所作所为是受三皇子指使的;只要三皇子不倒,那季府就不可能完全倒掉。所以,要完全替自己、替顾府讨回公道的话,接下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夜色更重,顾香冷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看着地面,想着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