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累的是田小姐,毕竟年轻,精力充沛;觉着累的可就是那有些年岁的人,比如说宋府的女主人宋夫人。
刚才因太后在场,宋夫人并不敢拿大乘坐府内的软轿;这带着丫环走了一些路,便慢慢觉得有些累了。
能跟在宋夫人身边的丫环婆子,可都是机灵的;虽说夫人没发话,可早就发现了夫人的不适,一个个便都放缓了脚步,心想这欧阳小姐崴脚的话又不是什么大事,这把夫人给累着了那才是出了大事呢。
宋夫人也不催促,这慢慢走便好;再怎么推算,按眼下这速度等自己走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也该是在屋内没有离开的。
当时,此事一出,顾香冷的名声算是完了,可季明毅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去;试想,堂堂的京城四公子之一,却在别人府上干那苟且之事,这以后还能在人前自命不凡吗?
季尚书能答应这事,由此看来也是趋炎附势之徒;不过眼下用人之际,这样的人只要许以荣华富贵便会卖身,倒是便于老爷拿捏的。
这样想着,心中便更是有些得意;望出去的景色也更觉得悦目,脚步倒是越发地慢了。
远远的,宋夫人才看到了那座亭子;脚步顿了一下的时候,已经有婆子媳妇赶着上前先去拾掇了。
等宋夫人走到那座亭子的时候,婆子媳妇早就放上了新的茶壶和茶杯;桌上本来用过的那些,已被婆子收起来归拢了。
宋夫人走到凉亭里便坐下了,自有身边的大丫环从那壶中倒了新沏的茶水,然后双手奉给宋夫人;先到亭子的媳妇便小意解释道:“这茶杯和茶壶都是新的,原先桌上的都让奴婢给收起来了。”
宋夫人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啜了口丫环刚刚递上的茶,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桌上原先的茶杯茶壶都收着了?”
“是,奴婢收好了。”方才那媳妇一愣,赶紧回答;她不知道,当家主母怎么会特意问起这样是小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宋夫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心想却是在暗想:幸亏今儿是自己过来先把这用过的茶杯给收了,万一被哪个无意中给拿走的话,倒会多了个心事的。
这个心事,自然是指那下了迷药的茶杯;竟然还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放着,可真是个不省心的。
想到这儿,便更加觉得欧阳盼兮做事没有考虑周全;这一不喜,又想到小屋中所做的龌蹉事,便更是暗恨,也越发地瞧不起那两人。
此时的宋夫人可没有想到,这季尚书的公子放下身段,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全然是为着宋丞相打前站呢。
……
……
宋二小姐领着这一行人,在那阑珊灯火里穿行;一路所见灯笼都是小小巧巧的,灯光滤过红色的薄纱倾泻在树叶上、枝杈上、鹅卵石上,一切显得温馨而美好。
宋二小姐见太后欢喜,便顺着这灯光小路缓缓而行;间或又有旁的公子小姐说上两句凑趣的话,一路行着,倒也是热闹。
“太后,您老是否赐个题目,也好让大家随个兴的。”宋二小姐见太后精神正好,便开口央求道。
玉妃见了,暗中撇了撇嘴;她自然不是针对自己幼妹有任何的不满,而是看到幼妹满脸堆笑地讨好太后,心里就觉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