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小姐。”孙姨娘恭恭敬敬地给慕罗氏和慕清染行了个礼。
慕清染抬眼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眉眼恭顺,双手却紧紧地绞着,眼儿一转,只点了点头,就随着慕罗氏往大厅里而去。
只是擦肩而过时,孙姨娘却似是起得太急了,蓦地身子一斜,撞了慕清染一把,她忙道:“对,对不起,小姐,都是我莽撞了。”
慕清染转眸望她,却见她眼底里满是祈求,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无事,退下吧!”身侧的手指却紧紧地握了起来。
孙姨娘这才松了口气,匆匆忙忙地退了下去。
慕罗氏则是蹙起了眉头,“可有撞疼了你?”
慕清染摇摇头,“没事的,娘,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里会有事,好了,我们走吧!”
宴席上,洛北辰也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给慕清染夹菜,手指飞快地给她剥螃蟹,十足的贤夫模样,倒是让慕风光等人极为满意。
慕风光与慕罗氏对视了一眼,都暗暗点了点头。下午慕风光和慕清安也敲打过洛北辰,也是对他很是满意的。
现在见得他居然不顾自己尊贵身份,为慕清染夹菜剥蟹,心中不由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
因为天冷路滑,洛北辰也怜惜慕清染,故而就在慕家住一晚再回去。
天黑的夜里,月光细微,烛灯照样得整个房间明亮如斯。
慕清染缓缓摊开了手,露出了手心里的纸条,这就是孙姨娘撞她时,塞入她手心里的纸条。
她微微垂眸,望着那纸条半晌,这才起身让迎春把纸条销毁了。
“怎么了,看着你似乎不是很高兴?”洛北辰刚沐浴完毕,就见慕清染面色不是很好。
“是孙姨娘的事,就是被逐出宗的慕莲的姨娘。”慕清染解释道,她低低叹息:“她想让我帮她看顾着书哥儿,她遇上了麻烦。应该是南疆的人找来了,恐怕……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洛北辰闻言,微微蹙眉,“你都已然出嫁,她把人托付给你,不是把你也给拖下水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书哥儿怎么说也是我爹的亲骨肉,我爹子嗣不丰,书哥儿也是个乖巧听话的,我爹也是不会舍了他的,孙姨娘这一点都是不需要多担忧。”慕清染担心的是另有其事,“只是,为什么就在这时候被找到了?莫非,是有人告了她的密?”
“你别急,我让人去查。这天冷得很,又在下雪,你不要多操心这些事了。”洛北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要看看书呢,还是现在就安息了?”
慕清染被他搅合了思路,她也不多想,只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在他怀里,“嗯,我知道了。我想先坐一会,心里有些乱。”
她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暗想,孙姨娘这次的出事,会不会跟慕家有关呢?或者更直接的说,会不会是跟她有关联?
洛北辰见得她的动作,有些担忧,他握住了她的手,“可是胸口疼了?我给你看看……”
慕清染按住,摇摇头,“这咒术一点都不疼的,你莫要担心。”她忍了忍,到底没问出来,陪着他坐了会儿,两人才去睡觉。
而第二天一早上,慕清染才刚起,由着迎春伺候着她梳洗,就听得有丫鬟急急忙忙地过来,报了孙姨娘不知为何死在房里的消息。
听到时,慕清染都愣住了。她之前也想过孙姨娘到底遇到了什么,却从没想过她会去得这么快,不过就是*过去,她就已经不在了。
“怎么死的?”慕清染急切站起来追问道。
那小丫鬟瑟缩了下脖子,低声道:“不知道,就是今早上屋子里的姐姐们没叫起来姨娘,进去一看,发现姨娘都没气了。”
慕清染蓦地坐了下来,她按了按额角,低低地笑了笑。
孙姨娘还真是妥帖,把人丢给她照看着,她就是算准了她不会弃慕书于不顾。而她一交代完,转手自己就服毒自尽,什么都不交代清楚!
也不顾虑顾虑别人的感受,真是够任性了!
那小丫鬟被慕清染的模样吓了一跳,脖子越发缩了起来,似是很怕怪罪。
迎春看了眼可怜的她,挥手就让她先下去了,转而安慰慕清染道:“小姐,这姨娘怎么才……说没就没了,这都要过年了,怎生还给家里添这么大的事儿!这不是让老爷和太太脸上难看吗?”
慕清染心里也是慌得很,她扣紧了梳妆台上的珠叉一角,脸色平静。
“恐怕,这只是事情的开始了。”慕清染抬眼,对上那昏黄的铜镜,撩起了额头的刘海,露出了额头那清晰的梅花印,“咱们,且看着吧,三殿下沧离。”
“替我梳发,迎春。”慕清染恢复了表情,淡淡道。
迎春见她不愿多说,自己也就不问了,只点了点头,就开始灵巧地给她挽发了。
洛北辰一早外出练剑,回来时,慕清染也已经打扮妥当了,用了早膳,两人就匆匆忙忙地往正屋赶。
果见慕风光和慕罗氏等人的面色都极为难看,慕风光刚吩咐了下葬,也不追究原因了,就见到慕清染和洛北辰进门。
“染儿,让你受委屈了。你回门的日子居然发生这样晦气的事,”说着,慕罗氏就看向洛北辰,低声道:“真是不好意思了,阿辰。”
孙姨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好好儿的日子不过,偏偏在慕清染归宁的日子寻死。若是定国将军府惦记上这事,岂不是觉得慕家存心给他们家寻晦气吗?
若是一个不好,不是要把清染往死路上逼吗?
想到此,慕罗氏就对死去的孙姨娘满肚子的怨念。她那女儿慕莲不省心,本以为老实守本分的孙姨娘谁知道也这么闹心。
“今日这事,是我家不对,冲撞了你。改日,老夫定然亲往定国将军府请罪!”慕风光也是觉得颜面尽失,现在为了慕清染,他也腆着老脸拉下面子,这般说了。
慕清染见此,鼻尖一酸,正要说话,却见洛北辰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岳父岳母说哪里话。不过是奴婢,哪里来的冲撞不冲撞。这也刚好,恰好一扫前尘,过个喜庆的年,不也是个好事!”
见洛北辰表态,慕风光心中欣慰,“多谢北辰体谅。只是今日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却也不好多留你们了。”说着,他就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慕清染,到底转开了视线。
慕清染和洛北辰也知晓,他们现在毕竟代表的是定国将军府,这种家事,他们也是插不进手的。
慕清染安慰了慕罗氏两句,又依依不舍地拜别了慕风光,这才随着洛北辰上了马车。
洛北辰见她依旧愁眉不展,按了按她的眉头,替她舒展开来,“别愁了,不是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吗?很快,就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