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您忘了我了?我叫江银川,是胡家兴的高中同学,最好的朋友,您记不记得胡家兴说过班里有个同学父母都在车祸时去世了,然后全班同学踊跃捐款,胡家兴是班长,带头捐了7元钱,我一直感激着,我就是那个父母去世的同学,您想起来了吗?”
一提到我是来谢恩不是要债的,胡妈妈可算是脸色好了起来。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那会儿他是班长啊,非好面子啊,那不是把家里买菜的钱都拿走了,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一个月不吃肉了,没几天就馋的要啊,你就是那同学啊,现在在哪上班啊?看你文质彬彬的,可跟兴子说让他踏踏实实赚钱,别再到处欠钱了。。。”
胡家兴妈妈开始还是在和我说话,后来就纯是自言自语,似乎在面对着儿子,也不听我说我是什么工作,只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和林英都互相对视着,很是无奈的听着老人家的倾诉。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轮椅中的男孩子停止了弹奏,也无声的看着我们。
我走了过去,蹲在孩子面前,摸着他瘦弱细长的手,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我是江叔叔,我想以后经常来看你,行吗?”
男孩的眼睛很漂亮,忽闪了几下,又回头看了看他奶奶,才又看着我的眼睛。
“我叫胡清,十六岁了,那是我妹妹胡华,我们是龙凤双胞胎,你是江叔叔?真是我爸爸的同学?”
呼!我心里算是长出一口气,这孩子智力正常啊!
“我是江叔叔,真是你爸爸的同学还是最好的那种,所以我们俩家应该经常见面,这样才是朋友之家交好的样子,是不是?胡庆,是吧?上几年级了?”
“胡清,不是胡庆,我爸爸想让我俩上清华,可是我俩都没上过什么学,只是小时去过就被退学在家了,我原来总要住院,现在好些了,江叔叔真会经常来看我吗?。。。”
“会,不仅他会经常来,孙爷爷也会经常来看你!孙爷爷还可以教你读书!你江叔叔也可以,他也是老师嘛!”
我一回头,原来打断我们说话的是孙老师,不知道孙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插进我们的谈话中了。
那边林英在和胡妈妈聊着什么,我想老太太也听不到什么,就推着胡清的轮椅随便转转,我们边说边聊。
“孙老师,您怎么来了?我真没想到啊!”我真是很惊讶。
“我怎么就不能来呢?你今天那电话一打过呀,我这心啊!我的学生咋就能变成罪犯呢?我去找了胡家兴的姑姑,辗转就找到了,知道了这些年胡家兴是既可怜又可恨,连他姑姑都骗,他姑姑也不愿意理他,他姑姑说最开始他是给两个孩子看病,后来就是倒腾服装,小食品,玩具,又什么搞建筑,反正就是到处开始借钱不还,越借越多,他姑姑那他弄走了有十万呢,现在他姑父还和他姑因为这钱干仗呢!”
“孙老师,我也是在派出所听到了他家的情况,决定过来看看,老人孩子太可怜了,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我爸爸怎么了?他欠了人很多钱,是不是出事了?”
我知道胡清是智力正常人以后,我就没打算瞒着他,因为他是这个家唯一可以正常沟通的人了,那么就该让他知道真相。
我把他的轮椅推到一边就是想要和他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孙老师,我刚才就是想要和胡清谈他爸爸的事,正好您来了,也说到了胡家兴的事,就让孩子知道真相吧,我们一起想办法面对,看看目前的困境该怎么解决?”
“嗯,我也这意思,我眼看快退休了,多少能照顾一下他们这老少几口,孩子,你爸爸不在家的日子,你是这家的男子汉了,你要坚强啊,你奶奶和妹妹还得指望你呢!”
“我知道,我爸爸一向也不回家,哼!不回家几天也不会被发现的!”
看来,胡清对他爸爸胡家兴也是有很多怨气呀!
“那我们就先瞒着奶奶吧!胡清,你是好孩子啊,我看你会弹电子琴,学多久了?”
“小时候请了老师来教,学了有五年的钢琴,后来钢琴被人搬走了,我就不再学了,这架电子琴是奶奶死活抱着不放才没被拿走,后来它已经破旧了,也没人抢了,我就天天弹奏给奶奶和妹妹听,我弹奏时,妹妹和奶奶都很平静。”
我忽然觉得胡清虽是脑瘫患者,他好像智商不仅仅是正常,应该是很高吧?
这孩子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和思虑周全。
“江叔叔,孙爷爷,我们家很少有人来看我们,你们真的会常来吗?”
这孩子忽然又回归了童真似的抬头仰望着我和孙老师,等着我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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