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一袭幔帘忽然随着劲风飞起,萧阳手持黑剑,刀剑出鞘“呛”的一声刺向那白脸。那白脸眼波一转,眉目含珠如同一个饱含委屈的戏子,那幔帘化作他衣袍,衣袂一扬,尖细婉转的声音传来。
“这位小哥好大的怒气,我这话儿还未说完呢。”说罢广袖一番,已经来到了云歌身后。
那人身上似乎带着寒气,贴在云歌身边时,那些寒气一丝丝的钻进了她的毛孔中,冻得她险些抖出来。
萧阳长剑急急一收,方才肃穆的神情,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谁。”云歌微微侧首,面上从容不迫。
那人嘻嘻一笑,手中把玩着垂在肩上的几缕黑发,抬眼望着她,“我是谁不重要,相比而言,让你知道我家爷是谁重要多了。”
“你家爷?”云歌皱眉。
那人衣袖一扬,如一只斑驳色彩的蝴蝶,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搭在了云歌的肩上,顿时一股冰凉连带着刺痛钻进骨头里头。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墨蓝的眸子像簇鬼火浅浅的燃烧着,却独独没有威胁的意思。
“走吧。”他道。
肩上如同被千千万万细针带着寒气扎了进去,云歌握了下手中的合云扇,微微颔首,神色淡漠。
“既然如此盛邀,岂有不从的道理?”
“主子不可以。”
“公子不可以。”
七焰同萧阳齐声说道,萧阳更是将那黑剑握在手中,捏的骨节咯咯作响。
“瞧你这两个手下,倒是可人的紧呢。”那人抬手掩嘴轻笑一声,忽地眸光一紧,他反手一扬,那些幔帘如有生命的海下水藻般浮动在半空,直直的将七焰同萧阳二人缠住。
云歌大骇,立刻前去营救,却被那人一把将肩摁住,一股刺痛似乎顺着血液直直的扎进了心脏。她脸色一白,脚下踉跄一步。
那人伸手一拉,将她稳住,“慌什么,这两可人儿我喜欢的紧,是不会杀他们的。”说罢长臂一勾,将云歌带在怀中,脚尖沾地飞快的离去。
他的速度很快,长长的衣袖不停来回摆动拨开挡在前头的幔帘。他那只将云歌勾在怀中的手,冻的她嘴唇失了血色,变得同他的脸一样白了。
幔帘层层叠叠,云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数到多少了,只觉得周身被寒气浸泡住,就连血液在筋骨里流淌都变得缓慢而无生气。她眼巴巴的看着前头,在想着待会该以什么手段来对付那个要见她的人。
云歌就这样被动着一直前进,直到那人忽然衣袖一收,放置在她腰间的手稍微松了松,她立刻会意,逃也似的推开那个人。脚下一软,身子难以控制的向后仰去,云歌急急抓住身旁的幔帘,岂料过于轻薄,连连后退数步方才跌坐在了地上。
这一跌,就跌进了个被幔帘环绕住的房间内,云歌愤愤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她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后回过头去,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却赫然被眼前一幕震住。
在她跟前的是一张床,床榻的帘帐被收起,那上头正侧身睡着一个人。那人被一件宽大的紫色衣袍盖住,一头绸缎般的墨发被一根绛紫色的发带松松的绑住,混在三千青丝中落在肩头。此时见着云歌这幅见鬼了的样子,那人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挥了挥。
“好久不见。”语气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
“是你?”云歌蹙着眉头,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忙不迭的爬了起来。
她此时才想起来,那日在艺馆看到的人是谁了,难怪当时看那条发带如此眼熟,原来她是见过一次。当下脸上生出一丝嫌恶,云歌口中轻骂一声:“不要脸。”
她自然不是骂他同女子在房中作鱼水之欢的事,她是骂他为什么要在桌子上,叫她一眼瞧见了。
那人却是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歌一眼,眉眼间一股子妩媚的气息从一颦一笑中散发了出来,他道:“又不是我叫你偷看的。”
云歌一愣,随后气的险些跳脚,原来那日这人竟然知道自己在外头偷窥。转念一想,好在自己没有偷窥这方面的癖好继续看下去,否则岂不是被抓个现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