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声鼎沸,台上却是静的仿佛屏蔽了世界外一切的杂音般。那对双生花双手环胸,目光如漆,里头如同漩涡般,不断卷着那男人蓝白的道袍。男人却是神色怡然,负手而立,目光轻浅却是不难看出里头暗暗流动的劲风。
云歌将目光从台上是收回,四下看了眼,挑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人走了过去。从这边看过去,那人年龄约莫有四十,方方正正的脸,有种为人很厚实的感觉。一对浓浓的眉毛,为这人更添了一分憨厚。
即使不是太好说话,但也不至于是个凶神恶煞的人,这么想着,云歌在他的座位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男人察觉有人拍他,一脸诧异的回过了头。
“不知这位大哥有没有下注。”云歌拱手有礼貌的说道。
果然如云歌所料,这人耐着性子抬眼将云歌略略打量了一番,随后笑着说道:“暂时还没有,姑娘难不成有妙招?”
“妙招没有,不过却有些拙见,正愁着没人商讨。”云歌拉开座椅在那男人身旁坐了下来。
男人身着一件锦服,腰间一条黑蟒宝带,衣裳的料子泛着冷光,一瞧就是上好的制作,想来定不是个筹钱的人。
“姑娘不妨说一下。”男人颇有兴趣的斜过来,看向云歌。
云歌点了点头,抬手朝台上的一对双生花指过去,“你看这对双生花,两人虽外貌不差上下,但实则还是有些差距的。左边这一个眼神杀气腾腾,目中已是隐隐现出内心的想法,而右边这一个不动声色,目光却是如漆如墨叫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所以虽是年轻,但并不容小觊。”由于离的近一些,所以看得便更仔细了,云歌继续说道:“两人双手环胸,并不是作气势,而是武器应该在手上或者腕上,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她们俩脚上的铃铛。细看之下,铃铛有八枚围着银圈,铃铛上头有些隐隐的棱角。这两个女子一看便不是中土人士,且先论为西域人,从西域到大都一路长途跋涉,但铃铛却不见丝毫磨损便圆的痕迹,由此可见那脚踝处的银圈并不只是装饰品罢了。”
男子有些诧异的顺着云歌的指点,一一看过去,随后口中称赞道:“姑娘好眼力。”
云歌笑了笑,目光如炬。
“而这两个女子如果我猜的没错话,右边这一个应该是姐姐,相对来说稳重些,再来看这个男子。”云歌往旁边挪了挪,看向那个蓝白相间道袍的男人,总觉得那身衣裳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男人身着道袍,应是学道教出身,从他清明不沦的眼神中就能其内心稳定而难以受到外界干扰。道袍几乎都是袖袍宽大,而中原早已不将道佛两教排为异教,所以这男人负手而立那袖袍囊中不出意外应是拂尘。”云歌吐了口气,暗暗感慨年幼时没跟着家师多学些本事,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男人身着蓝白相间的道袍,在下眼钝,并不知道这是出自哪一门派。但从三道大蓝中不难看出,这位男子在他们门派中已是上等第三阶的位置,如果我猜的没错话。见这男人气息稳固,面容宁静,应是第三阶的炼神还虚段位。”
“没想到姑娘年纪轻轻竟懂得这样多。”男人一双浓眉舒展开来,目中带着些许称赞,伸出袖下两手作拱道:“鄙人姓段,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段遇明。”
云歌心知这男人已是信了她的话了,当下也谦虚的说道:“晚辈不敢逾矩,斗胆叫你一声段大叔。”
岂料那男人却是“哈哈”笑了一声,眉开眼笑的问道:“那依你看,该下注谁。”
总算是说到点子上来了,云歌撩眼朝台上望了一眼,一本正色道:“晚辈些许拙见,不敢妄下结论。”
“无妨无妨,”那男人爽快的笑道,抬手朝后头挥了挥,“我下注三百两黄金,如果赌对了,你我一老一小五五分,若是输了,我一人承担便是。”
说罢后头便过来了两个面色严峻的男人,两人之间还横抬着个黑木箱子。周围的人早已司空见惯,基本上没人往这边看一眼。
云歌却是内心心花怒放,暗暗赞道,有钱人就是好说话。
“既然段叔如此信任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既然来找这个男人,两人便都心知肚明,再推辞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
云歌看向那些纷纷下注的人,由于人多手杂,堆钱如山,所以一时也看不出来哪方下的注多一些。不过不论哪方,云歌此番却是十拿九稳。
“二人暗中较劲,但这男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依小侄看,就对着道教男人下注。”云歌直直的看着台上,手中薄金合云扇遥遥一指。她目中熠熠生辉亮的惊人,那张清丽的面容在人影晃动下坚毅而充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