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我还想不通,即使是暗河的带走了乌引,那我的暗卫怎么会不来通报。”云歌笑了笑,“可是看到了那个姑娘的衣服时才觉出了些眉目。”
雾气缭绕在浴池上头,云歌的三千青丝如同墨汁晕入清水散在池中,她眯着眸子,神情慵懒。隔着氤氲的雾气看去,竟有些妩媚的滋味在里头。
她抬手划拉了一下池水,水珠顺着她白皙如藕的手臂又重新滑了下去,云歌继续说道:“想来是你将她掉包了,让暗卫误以为是府中丫鬟,这才解释了为何乌引身上所穿的是素衣粗布。”
“公子说的没错。”到这里的时候萧月反倒平静了下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有些古怪。
其实一开始这件事便有些出入,是从将乌引救下后,这个棋盘便开始慢慢转动起来,似乎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云歌卷了进去。
事到如今,不得不说那个人的目的达到了。惹怒众人,杠上暗河,这一切事皆是矛头指着斐家,指着她这个自始至终都未曾出面说话的斐家小公子。
想起许久前那个月朗星疏的夜晚,萧月身着红色衣裳坐在马车前安静等待的那张侧脸,云歌方才还有些坚硬的内心瞬间却软了下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就随便相信了别人?”云歌问道。
萧月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眼底有些落寞,“她什么也没说,可是我却真的将她当成公子了。”
蒸蒸的水汽缠绕上萧月的发丝,凝结成了一丝丝细碎的水珠结在她发梢间。她的眉宇一片坦然,里头有些遗憾和懊恼,萧月看着云歌,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公子你惩罚我吧,是我鬼迷了心窍,不该不信任你,不该不信任公子的选择。”萧月急急的说道,眼底一酸,一颗泪珠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她低低的抽泣声,夹杂了许多的懊悔。
云歌潜在水中,有些无动于衷,她木着神情,好似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你先回大都吧。”她挥了下手,随后身子一缩,整个人潜到了池底,徒留一个一个乌黑的头顶是那晕染在水中的三千青色。
萧月的坦白不仅没有让她生气,反倒是叫云歌的心底徒然升起了一股悲凉感,世界太小了,小到她的身边竟容不下一个可信的人来。
从西都到南水来回一趟,此时天色也晚了下来,外头的大雨渐渐转小,雨水顺着屋檐滴答答落了下来,拍在白瓷岩石的阶梯上,发出的声响格外清晰。
由于是阴雨天,天色一晚,晚间便比往日更黑些。所以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时,云歌便已吩咐萧阳早早的点上了的灯火,在走廊边亮上了灯笼。
“公子,那位公子又让您过去。”萧阳从另一边脚下生风般的走了过来。
云歌此时正站在走廊边拿着帕子擦拭湿漉漉的发梢,刚刚沐浴不久,萧阳低着头仿佛都嗅到了一整清淡的芳香。
“不用理他,等会将晚膳送过去就行了。”云歌淡淡的说道,眼皮都未曾动一下,末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吩咐了一句,“记得多送点,还有条狗呢。”
萧阳愣了愣,目光落在云歌那张清秀的侧脸。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全数搭在了一边,由于发梢被她拿着帕子在过水,所以并不能看到那三千发丝有多长。
此时她神色平静,目光悠长到甚至有些苍凉。萧阳的眸子动了动,最后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恭敬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