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夜风卷雪飘,天云峡严冬的肃杀之气,两侧大营火起,无数石炮火箭投射而来,战马嘶鸣,脱缰奔去,风吹火啸声响一片。
孤助无援,将陈军的军队逼入死角,赵毕血红眼冲出天云峡率领军队与等候在外的司杜宇和庄问痛杀起来。
张虎率前锋一路掩杀,从夜半杀到天明,天明杀到傍晚,血掩黄昏,屠戮苍生。
不知杀了多久,等庄问他们回过神来,周围便全是遍野的尸体,马革裹尸,不过如此。
“王爷果真料事如神,足智多谋,俺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张虎擦去脸上的血迹,依旧神采奕奕。
“是呀,多亏表哥妙计才能击败陈军前线和军队,还取得赵毕的项上人头,这次收获不小。”
庄问扯下银白色战甲,擦去手上沾染的血痕,邪魅勾人的丹凤眼由开始的血红渐渐归于平静。
“好了,叫兄弟们回去吧,咱们这次打了场大胜仗,又取得赵毕人头,总算消了点气。”
司杜宇收起长剑跨上黑马,鸣旗收兵。
山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和欢呼声,胜利的旗帜迎风飞扬,良久不歇。
萧怜雪负手站立在高耸的顶峰,听着周军胜利的欢呼和喜悦,水眸冰冷沉寂,脸上的肌肤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赢了。”身旁的白炎抬眸认真打量着萧怜雪此刻的神情,然而,她的眼眸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看不清,摸不透,哪怕自己才智天纵,洞悉观火,也难以看破那双犹如深潭的眼睛。
那么深,那么黑——
萧怜雪低头,看着脚下高耸入云的山峰,像一把大斧劈断一般,险绝异常。
“终究,还是走上这一步。”
“你后悔吗?”
怜雪,若你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老天从来没给过机会让我后悔,上官棋心,春风和方青柳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白炎苦笑着摇头。“纵然你杀了北遥和百里琴弦,也依旧不会快乐。”
你会快乐吗,你不会,当一切尘埃落定,不复流年,曾经自以为无法原谅的爱恨情仇到头来不过黄粱一梦空惘然。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是仇恨,最逃不过的,是人心。
萧怜雪神情淡漠,墨色瞳孔带着难以言喻的执拗。“纵使不会快乐,我也绝不后悔。我明白,人死不能复生,可活着的人总是需要有可以慰藉自己的东西。”
白炎神色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恢复往常。
仰天轻叹口气,晨光投射在他的发间,却映衬不出一丝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