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暴起了蚯蚓般的青筋,似乎是终于抵抗不住那个声音的压迫,他猛地垂下了头,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渗出,顺着鼻尖滴在地上。
已经有些痉挛发紫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依稀可见口中森白儿带血的牙齿:“我叫明飞,我……”
看药效发挥了作用,刘哲和周涛同时松了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明飞却嘿嘿地笑了,看起来有些神经质,脑中的那个声音又变成了万吨巨石压在了他的脖颈上,要将他的脊梁压断,要让他跪倒,让他臣服!
他用力而缓慢地抬起了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似乎要燃尽他的生命潜力,两道血迹从鼻孔渗出,他看着昏暗而模糊的前方,由于紧咬的缘故,从牙缝间摩擦出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打磨玻璃,让人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战栗。
他艰难而低沉地继续说着:“我叫明飞,我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让我认罪。”他顿了顿,喘了一口气很长的粗气,“但是我没有罪,为何要认,我很愤怒,该死的人没有死,我觉得很不公平。”
脑中的声音似乎对这个不听话的意识动了震怒,在他脑中掀起了猛烈而疯狂的怒涛,它要占据他的意识,摧毁他的防线,把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奴隶,所以,它的声音更加狂暴,更加不可动摇。
明飞只觉得脑中像是猛然压下了一座大山,灌进了万顷海水,他的脑浆也要沸腾起来,他痛哼一声,停止了说话,紧咬着牙关,和脑中的剧痛抗衡。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暗处的周涛眼看出了意外,抓着几个手下的领子挨个吼了一遍。
“药量已经是最大了,在这样的药量下,即使是一头大象也会以为自己是一只小鸟。”一名黑衣特工冒着冷汗解释,他实在无法想象,在这么大的剂量下,这个叫明飞的人竟然还能有自己清醒的意识。
“我他妈让你小鸟!”周涛本就烦躁一场,对这个恶俗的比喻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把那个特工扇飞了出去。
明飞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把脑中的剧痛赶走了一些,他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两名特工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掏出伸缩棍,狠狠抽打在他背上,低声吼着:“认罪!快点认罪!”
明飞被砸得弯下了腰,脊柱的疼痛让他几欲昏迷,却硬撑着不肯倒下,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 “我曾对一个笨女人说过,毁谁不是毁,灭谁不是灭,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觉得很丢人,但是我终究会回来,灭了你们!”
他又一次挺直了身子,如同那晚始终屹立不倒的守护天使。
这句话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一个人却是再熟悉不过。
“啪!”林绮全身的神经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僵硬,望着他的眼眸因为极度的惊诧和不可思议而急剧收缩,手里的茶杯在重力作用下脱离颤抖手掌,落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是他……
竟然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