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跪在母亲房门前不动,任众人劝都不愿离开,颇有独揽罪责的态度。
宋玄刚忙从西效禁苑归来,匆匆给父皇行了礼,便来到院子中,弟弟跪着的地方。
无视弟弟,直接揪着人问:“我母后现今如何了,腹中孩子可安好?”
李牧等人也焦急候在外头,此刻回答道:“汉王,娘娘如今是早产,太医们都在里头候着,些许是娘娘腹中的小皇子调皮,已经折腾娘娘大半日了,如今除了娘娘的呼痛声,还不见任何报喜。”
凤未央的声音中饱含着虚弱与无力,产房里头早已混乱成一团,不时听到接生嬷嬷喊热水,和太医们喊催产药送进去。
宋玄一把提起地上的弟弟,“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虽然,快马加鞭回来的路上,多少从仆从口中了解到,今日上午御花园所发生的事。
可是,他还是要从弟弟口中,清楚知道发生的一切!六岁起,他便发誓不让母亲在宫中再受到一丝伤害,如今平白无故早产,宋玄怎能够不震怒!
“楚王——”
“汉王不要动怒,凡事有话好好说,这陛下还在正殿里——”
众人一时慌乱,赶忙过来劝阻。
此刻,三王爷一只手把五王爷高提而起,双脚离地的五王爷,原本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现在被大哥吊起来,简直像是孤零零地挂着大哥手上,任由宰割,好不凄惨。
“三哥……”宋瑜扁着嘴,一副欲要哭出来的表情。
宋玄面对模样可怜兮兮的弟弟,脑仁一阵生疼,赶紧一把放下弟弟,仰头揉着额头双穴,“你认错态度是好,可此刻长乐宫里忙作一团,没人有空理你。你就算是要认错,此刻也先要跟三哥去华辰院看看六弟的情况。”
羊毛出在羊身上,解决问题的根本,还是需要从宋辉落水一事入手。
宋瑜乖巧的跟在自家大哥身边,前往华辰院而去,哪里也有太医把守着,只不过相对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这里服侍的人过于少了许多。
宋玄颇为拧眉,“本王可是记得,母后留在华辰院伺候的人,可不止你们这一些!”
这里除了一位太医,就只剩下四个贴身服侍的宫人,而院外头更是冷冷清清。
冷嬷嬷上前躬身道:“回王爷话,凉王今日不慎落水,多与奴才们守护不周有关,不少人已到慎刑司领罪。”
宋玄眸子一冷,凝视这四个人:“那你们呢?凉王落水,你们乃他贴身的宫人,最该受到最大惩处的理应你四人!”
冷嬷嬷赶紧着余下三人跪下,“王爷说的极是,可凉王此刻需要奴才们的照顾,等王爷好转,奴才们立即到慎刑司领罚。”
“好了,你等起身吧。”宋玄清楚,这几人是六弟的贴身宫人,责罚不好太过,施压奏效即可。
宋瑜早已凑近床边,盯着被自己误推入荷花池的六弟,满面内疚之情,“六弟,你要快些好起来,母后第一个想见的人肯定是你呢。”
宋玄远远望向床上的孩子,扭头与太医交谈了几句,深知六弟没事,便责问六弟身边服侍的宫人,详细了解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宜。
随后,就领着宋瑜从华辰院离开。
宋瑜见哥哥的眉头一直紧锁,便主动招认道:“六弟是我推入水中的不错,那画面所有人都看着,我无可反驳。可大哥你要相信我,瑜儿真不是有心要推六弟的!”
“当时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我耳边说话,不知不觉中,竟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推了六弟一把,等反应过来,六弟已然落水,那时瑜儿脑子已嗡的一声,愣在当场!”
听完弟弟这一番辩解,宋玄的脸色越发的沉默了。
宋瑜见自家大哥没反应,便更加急了,双手抓过大哥手臂,像只猴子挂在上面一样,一脸情急地道:“或许哥哥认为这只是瑜儿的开脱之词,过于无稽之谈!可瑜儿所说的句句属实。何况,瑜儿的秉性如何,哥哥您一向最清楚。瑜儿平日虽顽劣,但分轻重,自问与六弟无冤无仇,那瑜儿为何无故要去推他一把,当众加害他落水!”
就算要推人,也要等在无人的时候。岂会在宋辉的哭声引来众人时,才下手去推人,宋瑜又不是傻子,非要把自己置入口诛笔伐的境地!
宋玄低头望着弟弟拿张快要急哭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宽厚的笑容,摸着他的脑袋道:“哥哥信你。”
这四个字,充满无比的力量,让宋瑜急成猪肝色的脸,顿时欣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