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安老夫人还是挂着皇帝舅母的头衔,凤氏好歹也要给三分薄面,少为难夕颜入宫承宠一事。
咸福宫。
蕊心在低声劝勉:“娘娘如今已贵为大魏皇后,身份贵重,冷宫乃为腌臜污秽之所,难免有损娘娘的凤体。娘娘,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哪位太医在里头?”凤未央已站在咸福宫外,拧眉问。
昨夜,分明刀口下救回顾氏一条性命,怎午膳过后,会传来她中毒一事?
“依照娘娘嘱咐,奴婢请的是钱太医,毕竟他对解毒还是颇有一手的。”蕊心道。
凤未央冷哼一声,还是抬脚踏了进去,“这地方,本宫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钱忠明听闻她要来,已快步迎了出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怎么亲自过来了,冷宫晦气重,难免会冲撞到您的玉体。”
“你起来吧。”凤未央吩咐人起来,“本宫身上有皇上的福泽,污邪自然冲撞不了本宫的凤体。只是这顾氏所中何毒,人可已脱离危险?”
“顾氏中的是砒霜,幸而送吃食的小宫女慧儿途中折返回去,发现的早,才为此捡回一条性命。”钱忠明如实交代里头的情况,“而且,人已醒过来了。”
“那便好。”凤未央扔下这句话,便朝屋子里头走去,并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上,当然也包括太医钱忠明。
屋子还算干净,凤未央便是知道顾来仪终是再落魄,出身高贵如她,怎能够容屋内杂乱不堪。
顾来仪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房梁顶,仿若死物一般。
凤未央走近,“顾来仪,如果你这么想死,本宫早在三年前,就可以让你一命归西。只是,死对一个人来说太过于解脱了,也太便宜了。”
顾来仪原本平静的目光,顿时变得狰狞起来,蕴含滔天恨意地道:“你既已为皇后,难道还不知餍足,非得过来羞辱我一番吗?”
凤未央轻声一笑,可悲地道:“我还以为你会问,到底是宫中哪一位竟屡次三番要你的性命呢!”
刚才她就说了,死对于顾来仪太过便宜,所以三年里顾来仪遭受生命的威胁,并不是她所为。
只听见顾来仪冷冷地道:“是你又如何,不是你又如何。反而,我该感谢那个想要我性命的人,最起码今日便不用在此看到你这张得意的嘴脸。”
顾来仪简直要吐了,她凤未央此时一言一笑,以及身上的气味,都在令人阵阵作恶。
望着对方扶着床沿一阵干呕,并且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自己,凤未央反倒一脸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怜悯,“你恨我恨到作呕,而我又何尝不是?可你却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能沦落如今的地步不过都是你一手促成,你应有此报!”
顾来仪撑在床沿上,抬起血红的双目,狰狞笑到:“是,我是自作孽不可活!可你凤未央呢,敢保证自己的双手就不染满鲜血?”
“凤未央,你少在我面前假慈悲、装仁爱,皇后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宫里头,往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你可以不去害她们,可她们便反过来害你!哈哈……”
外头听见里头动静不对,钱忠明放心不下,认为病人有可能会魔怔,发疯起来可就麻烦了,便赶紧走了进去,“皇后娘娘……”
“无事,你们现在外边候着,有事本宫会喊你们。”凤未央背对着人,并且凝眼望着尚在疯狂大笑中的顾来仪。
钱忠明远远望一眼,顾来仪只是情绪波动点儿,并无伤害能力,便只好应了一声是,领着蕊心她们又退了出去。
顾来仪笑着笑着却突然双目啼血,恨恨望着凤未央,“凤未央,今日你让我死,可是怕午夜梦回,我会化作厉鬼去找你索命?”
前一世,她又何尝不是啼血诅咒对方?
凤未央霜寒一张脸,无视对方的谩骂,径自取出手帕,走过去要替她拭那两行血泪,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大喊不要她的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