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换一个角度来看,顾云飞贬出京师,倒是一石多鸟。
凤未央若能摔出个好歹,便可令长乐宫大快人心;若摔不出好歹,起码也会传太医觐见,一旦诊出滑脉,皇帝起居记载处那一茶,便也查出这个‘孩子’来得不当。
而顾云飞也会被宋志轩这一贬,肯定是到边防出任官职,他本就是文才兼备的武将,宋志轩肯定会物尽其用。
郭宇明端起那碗已快凉透的大红袍,轻轻喝了一口,道:“顾云飞这两年来,一直屈居凤瑾嗣手下当差,皇上也无意让他出头,这相当于顾氏一族无法掌握禁卫军。便索性退而求其次,把顾云飞调往边防军营,顾家也算是手上有兵,届时皇后倒也不惧怕你们凤家一争长短了。
何况,凤顾两家注定是难以言和,不在于他与辛月姑娘是否情投意合。何况辛月当你丫鬟这十多年,还会不懂你的吗?你坠轿一事,她应该心中很明白到底谁在暗中所为。”
凤未央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肯定昨夜坠轿出于人为了,“可宫里头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驱动夜鹰袭击人?”
“查一查,不就都知道了吗?”郭宇明神秘一笑,“好歹瑾嗣在御前当差,他那御前统领也不是光摆来看的。”
凤未央点了点头,便关心起宫外的瑞祥,“瑞祥那边无恙吧,总归是因我的事连累了他。”
瑞祥这不能入宫,她身子再有个毛病,太医院那边总该不会任由她推脱。
“他原本就是太后钦点的宫外大夫,又是你的师弟,谁还能够真正为难了他去?若不是他不愿入宫任职,指定太医院那边也没钱忠明什么事了。”郭宇明笑道。
凤未央问道:“这个钱忠明到底不是站在我这边的人,我总得要防着他才是。”
“可他好歹也不算是皇后那边的人,指不定你不喜欢他,就连皇后也不喜他吧!”郭宇明接过烹茶的活,重新为他二人泡上等的大红袍,“茶是个好东西,没事多喝一喝,特别是这种气候。”
“自出了魏怀帝那一事,皇上到底是怕太医院落在后宫手中。”凤未央感叹一句,“当年朱太后掌控太医,就连怀帝用了多年的药里有慢性毒,也无一个人敢开声。所以,钱忠明能够明智于咱们当今皇上,也算是给自己寻了一条出路。”
“你可还记得那个上官敏儿吗?”郭宇明头也不抬,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凤未央微微愕然,随即眸子一沉,道:“怎能就不记得了,当年我被困汴京宫中,一时没了孩子,大抵是与她有关。”
说起这个人,谈不上仇视,但倒也不喜欢她。这个上官敏儿太过孤傲清高,一味认为自己的能力,能够与天底下男儿匹敌。
“她现在已是羯族人的座上宾,此刻我朝与漠南的关系紧张,漠北的匈奴也一直在针对西域各国骚扰,已灭去大月氏,准备对车师国下手。”郭宇明点醒道。
凤未央倒是惊讶上官敏儿的能耐,能够到异国他乡成为座上宾,只是不明白地道:“大人对我说这个做什么,这都是前庭上的事,我一介深处宫闱中的妇孺,可提不出也不敢提任何见解。”后宫不得干政,她可时刻谨记着。
郭宇明却不以为然地道:“想当年,他夺得天下的时候,到底是谁在背后为他运筹帷幄?”
凤未央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还是道:“还能够有谁,自是皇上身边那一干等大将了。还有,长冷宫那位也功不可没。”
“算了,不谈这个了。”壶里的茶叶已舒展开来,郭宇明开始先给她满上茶,“言归正传,碧云殿那头始终是个隐患,如今升了昭仪,与你平起平坐,纪昭仪若安分还好,最怕她联合了皇后对你下手。”
“我倒也不想怎么对付她,可甄于你这么一说,她确实不得不除了。”凤未央端起滚烫的茶,不怕烫地就喝了一大口下去,“本就出身不明,此刻趁着帝宠,越发任意妄为。些许我不动手,皇后那边也该是容忍不下去了。”
“可你也得防着她们联手,纪昭仪到底无儿无女,尚且构不成皇后真正的威胁。”郭宇明好意提醒着,何况他之前谈到羯族,也并未随口一谈。
凤未央颔首一道:“好了,这事我自有计较。如今的翰林院,已是人才聚拢的地方,入朝为官想要入阁拜相,就必须先进入翰林院,深受皇上的看重。”
“这还得得益你的二哥,翰林院起初只是各种艺能之士供职的官署,如今演变成擅长文词的朝臣入居翰林起草诏制。自打朱氏乱天下后,如今的皇帝已把它演变为草拟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也在参谋密计方面分割了宰相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