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华望着黑漆漆的前方,突然开声问:“钟焉,你跟在皇上身边也好几年了吧?”
钟焉一脸和善笑答:“垂蒙上天厚爱,自打圣上开国登基以来,奴才就有幸在御前伺候着了,如今已是乾元九年,已是第九个年头了。”
“钟焉公公尽心尽责地伺候着皇上,也可谓是劳苦功高,本淑仪该要好好谢一谢您才对。可我碧云殿也没上面贵重之物,倒有一盆侍弄多年的紫君兰,不如就送给公公吧。”纪春华脸上挂着如同雨后清新的笑意,边走边道。
“这……”钟焉有所顾忌,毕竟私下收取各宫娘娘的好处,等同于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并且宋志轩很是痛恨身边吃里扒外的人,但一听是稀缺的紫君兰,他又有些心动。
香莲在旁笑道:“公公也莫推辞了,左右不过是一盆不值钱的花草,碧云殿多得去。淑仪是见您侍奉圣上有功,自是谢您的呢!”
钟焉一脸犹豫之色,可听香莲这么一说,左右不过是一盆花草,便也不再推辞:“那……奴才就多谢淑仪的厚赏了。”
“自古云君子爱兰,听闻淑仪一向爱侍弄兰草,皇上也尤为爱到您的碧云殿赏静静呆着,这一呆就是没个时候,也算令政务缠身的圣上寻得了一个清净处。如今奴才能够得娘娘这么一盆兰草,也算是福气。”钟焉得了好处,自然要恭维几句对方。
纪春华嫣然笑道:“好了钟焉,你就别恭维我了,往后多尽心照顾好皇上,就算是对得住我这盆紫君兰。”
“奴才晓得呢。”钟焉躬了躬身,然后抬头看着前方不远的长乐宫,“娘娘,不多时就是五更天,皇上可能会随时传召奴才,奴才也就不送您了。”
纪春华颔首,“快些去吧,皇上身边可少不得你。白日里头发生这么多变动,让宫中也一时没了两位淑仪,皇上心中也是焦躁,一会儿我炖了雪梨银耳汤让人送过去,你服侍皇上喝了,好让皇上清肺润肝,败败火气。”
“是,奴才会照办的。”这得人好处的钟焉,自然要越发恭敬,“淑仪请注意脚下,一路好回。”
纪春华继续由香莲搀扶着,仔细往前面的碧云殿走去,前面有两个小宫女提着灯笼,照亮湿漉漉的地面。
回到碧云殿后,院子里的被大雨打落不少嫩绿的树叶,好在满院子的兰草无恙,纪春华也就转身回寝殿更衣歇下。
“淑仪,大雷雨天,为何不让奴才们把院子里的兰花搬到屋檐下,暂避风雨摧残呢?”香莲拿着纪春华更换下的衣裳,站在一旁不明白地问。
纪春华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拿着木梳子一遍遍地梳着:“不经历风雨,哪能够坚韧不摧?”
香莲不大明白,也就不继续这个问题,转而问其他:“淑仪,一盆紫君兰就能够让钟焉公公为咱们办事了吗?”
纪春华的手顿住,嗤笑道:“那哪能,你不都看见了,钟焉连盆兰草都收得小心翼翼,可见他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收买,凡事还得一步步的来。何况,谁人还没个爱好呢?”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纪春华十分清楚,钟焉没别的爱好,却唯独酷爱兰草。她入宫前可做足了准备,怎么也要钟焉投桃报李,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