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明从袖口抽出一块小孩的红肚兜,交给卫红姑辨认,“你仔细看看,这可是贾府小孩的衣物。”
卫红姑凝眉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往外一抛,仿若手中拿着是毒物,死命搓着手叫到:“大、大人,这块……这块肚兜怎么会在您手上?那可是已故小少爷的贴身衣物,生前还穿过的!”
“卫红姑本官问你,这贾家小少爷的肚兜不该被焚烧殆尽的吗?”郭宇明弯腰下来看着眼前的妇子,故作不懂地问。
卫红姑已是大气不敢喘,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民妇哪儿知道呀!”
“那你那个嗜赌成性的夫君,他的赌债你是从何得来?”郭宇明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当场的人心跳漏一拍,“卫红姑你还不如实招来,当今皇上就高坐在上,难道还要本官为你一五一十道来?”
卫红姑赶紧朝上不住磕头,“皇上饶命,大人饶命,民妇只不过是见钱眼开,当日有人花高价找民妇索要一件贾家小少爷用过的贴身衣物,民妇那个死鬼夫君欠下外债,民妇才会鬼迷了心窍偷拿了一件小少爷的小肚兜出来,还望皇上恕罪,大人恕罪。”
“那当初找你的人,可说过他要用这块小孩的肚兜做什么?”郭宇明问她。
卫红姑埋头想了想,脑袋一拍地道:“啊对了,那人说过要带进宫去。其余的,就没了。”
郭宇明突然噤声了,仔细盯着卫红姑看,看得她直发毛。
卫红姑只好朝上磕头道:“皇上,民妇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不敢有所隐瞒,还请皇上放民妇归家,夫君与孩子们还等着民妇回去……”
可郭宇明却往前一站,挡住她的恳求,声音如十二月的寒风,冷得让人直哆嗦,“卫红姑,你倒是隐瞒了一件事,当初找你要红肚兜的那个人,可是在周府当差的卫扁霆,正是你的亲弟弟。”
卫红姑一脸苦艾,本想保住弟弟一名,可没想到什么也瞒不住,只好不住地磕头求饶。
周思璇已听出不对的苗头,大呼冤枉地道:“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
“周才人,本官还没说什么,您怎么就大呼冤枉了?”郭宇明噙着笑,问向一旁哀求的女子。
周思璇对着郭宇明厉色道:“你肯定会说,上次我奶奶与母亲入宫看望我的时候,便是把你手中这块染有天花病疫的肚兜带入宫中,然后指认我为害平乐长公主染上天花的凶手,是与不是?”
上次在长乐宫,她们就有意无意拿这件事挤兑她,她就倍感不妙。此刻还出现了人证物证皆是指向她,她哪能不害怕?
“周才人既已承认,”郭宇明朝上拱手,“皇上,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宋志轩一直抿唇不语,不由得拧眉问:“爱卿不觉此事颇多疑点吗?”
“是啊皇上,如果真是臣妾所为,臣妾为何还要花重金去买,直接让母亲回贾府要一件小表弟的贴身衣物不就成了,何须多此一举让那卫扁霆去找红,还非得说拿进宫去,岂不是徒惹人生疑!”周思璇赶紧为自己辩解。
郭宇明还是朝上拱手,“可是皇上,当初凤昭仪离宫省亲时,两位殿下可是被托付在宣政殿由您照顾的啊。”
宋志轩想起了什么,一双如猎鹰的目光投向周思璇,那两日他忙于接见外国使臣,周思璇不知为何心血来潮,特来宣政殿陪着两个孩子玩闹。
“不巧的是,这件肚兜居然在若澜殿找到。”郭宇明捡起地上那件婴孩的肚兜,声音贯穿每个人的耳膜。
周思璇虎躯一震,“郭宇明,后宫乃是皇家重地,你胆敢搜本才人的宫殿?”
郭宇明朝上微弓着身,道:“皇上明鉴,臣也只是奉旨行事,这不得已才让人搜了一回若澜殿,还以为周才人会参与污蔑凤昭仪之事有关!”
“有关无关,你也不能平白无故搜宫妃的寝殿吧?”宋志轩脸色沉了沉,这天花一事,与凤未央被陷害一事,根本就是两码子的事,是不是他给予对方的权利过盛了?
郭宇明不以为然地道:“皇上,天花一事要查,宫中冤假案也是要一查,臣这是两案一起查。况且,王才人当初被指认偷换长公主的锦衾被褥,还不是因为长公主染上了天花被移送福熙阁,才被歹人有机可趁的缘故?”
宋志轩看周思璇的目光越发不悦了,只问郭宇明:“那你此刻是否已能断定,周才人正是让平乐长公主染上天花病疫的凶手?”
周思璇已是傻眼,这可是谋害皇嗣的死罪啊,闹不好还真是一条白绫赐下来,不知仅仅是降位份,和住冷宫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