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轩视线挪到桌子的奏折上,捡起其中的一份翻开来看,幽幽地道了一句:“凤瑾珏,朕还以为你真的不管这个亲妹妹了。”
“皇上,您都回宫三日了,紫兰殿那边的事……”钟焉悄声提醒。
宋志轩把手中的折子扔回原来处,抬眼道:“钟焉,今晚去慎刑司走一趟,该干什么你很清楚。”
钟焉垂首:“喏,皇上。”
晚上,顾来仪已沐浴过,此刻遍体馨香,一身华服贵饰,并让玉兰端来家常小菜摆好一桌,酒已斟上,就只待君亲临。
“娘娘,皇上到了。”高来进来禀报。
顾来仪赶紧站起身,扶了扶满头华翠的发饰,满心满眼的看着那抹明黄色衣裳的人走进来。
“恭迎皇上。”顾来仪领着身后的宫人朝男人屈膝行礼,而一双祥云玄纹的长靴正进入视线内。
“皇后免礼吧。”宋志轩唤了一声,便直接越过顾来仪走了进去,看着一桌美食点头道:“都是朕爱吃的菜,有劳皇后了。”
“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臣妾能够为皇上做的,也唯有这些了,只望皇上不嫌弃臣妾宫里的饭菜寒碜。”顾来仪一脸温婉,开始为宋志轩布菜。
母亲说的对,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从小细节出发,并且对应他的各种爱好,他才会觉得不离不开你,把你当做生活中的习惯。
宋志轩已不是头一次夸长乐宫的饭菜了,顾来仪只觉得已抓住这个男人的胃,此刻更加殷勤地为他夹菜。
可宋志轩明显没什么胃口,看着他如同嚼蜡一样,顾来仪便也停下筷子,已然大致猜到男人在想什么,只是装作不知地问:“皇上,看似没什么胃口啊,不如先喝一口紫参鹿骨汤,臣妾可是花了一下午炖的。”
宋志轩看着满桌的菜肴,摆手道:“罢了,朕要休息了,皇后侍寝吧!”
顾来仪端着汤的手,僵直在半空中,而男人已经起身往里头走去,神色有些失望,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道:“喏,皇上。”
玉兰上来端过顾来仪手中那碗汤,并伺候顾来仪进去卸下妆容。
女为悦己者容,顾来仪看着铜镜中精心打扮的自己,那个男人却看也不多看一眼,难免心生悲凉,而此刻要侍寝,自然要洗尽铅华呈素姿。
宋志轩均匀的呼吸声在身边响起,本是夫妻的二人,此刻同躺在一张床上,却隔着千山万水,顾来仪想伸手去触碰他,哪怕他此刻就躺在自己身边,她都觉得遥不可及。
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吧!
“皇上,您睡了吗?”顾来仪望着男人俊气的侧脸,开口轻声问。
宋志轩未睁开眼,只是“嗯”了一声,声音带着慵懒和疲倦:“皇后可是有事要对朕说?”
顾来仪平躺回去,双眸望着帐顶,“皇上该是知道凤昭仪的事。可自打您马不停蹄地赶回宫,臣妾以为您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与臣妾商议。”
她的问话如同石沉大海,消弭在寂静的午夜中。
顾来仪等不到男人的任何回复,还以为男人是真的睡着了,正准备叹息一声侧身背对宋志轩时,却听见他开口道了:“皇后,朕既把后宫交予你打理,自是信任你的能力。朕乃一国之君,凡事要先国后家,朕这几日里只忙于朝堂政事,无暇顾及后庭,皇后该有所体谅才对。”
这三天里,长乐宫可是差人无数到宣政殿请宋志轩,每每都是碰壁而回,顾来仪也是没法子,今日才亲自到宣政殿求见。
宋志轩对凤未央谋害皇嗣一事,表现得漠不关心本是好事,可这事拖越久,顾来仪心中就越不安。总觉得宋志轩是在拖延时间,暗地里巧立名目地为凤未央洗刷罪名。
而今还被宋志轩这略带责备话一说,反倒是她的不对了,脸上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顿时火辣辣的疼,她只好咬了咬嘴唇,略带埋怨地道:“总拿后宫的事去打扰皇上,自是臣妾的不对,可凤昭仪这事非同小可,影响甚大,皇上若不发话,臣妾难以处置,还望皇上能明鉴。”
宋志轩终于挑开眼皮,黝黑的双眸幽深不见底,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何变化:“皇后,濂儿也该选少傅了吧,不知皇后可有人选?”
“看来皇上还是舍不得凤昭仪……”顾来仪见他岔开话题,心中倍感失落。只是突然醍醐灌顶,坐起来看着身边的男人,失声地道:“皇上,您是说……”
只有太子的老师才能叫做少傅,此刻宋志轩说要给皇长子宋濂择选少傅,那便是说要立宋濂为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