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的嘴角却逸出一声冷哼,自是说来:“你说的不无道理,南阳襄阳王是我们魏室宗亲里实力最强的一方霸主,若要取得整个天下,就须得取下南阳。可是,这凤府前脚送来退婚书,南阳那边的人就刚好来做媒,你就不觉得蹊跷?”
俗语说鞭长莫及,可顾来仪却不远千里地对凤未央下黑手,可见其心狠毒!
“我眼瞎心不瞎,吾儿志轩乃人中龙凤,更有高人看相称其是王者风骨,我若真把南阳顾氏抬进的宋家的大门,不仅会让我儿后宅不宁,还只会给我们宋家招来一尊大佛,日夜供奉!”这才是安氏不计前嫌,还相送凤未央金簪子的用意。
魏室江山风雨飘摇两百余年,回回都是因为外戚太强悍的缘故,才导致国破山河灭的地步。
凤家之女品行端正,生性纯良,深受百姓爱戴,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做母亲的,自然是要给儿子的后宅挑一位贤淑端庄的女子,持家主事。
再者说了,上林军初次举兵拿下金陵,还得益于郭凤两家的支持,粮饷上更是对上林军慷慨相助。这几年时逢天灾人祸,上林族人也没少得到凤家的救济。
刚才身边的老妈子所说的,安氏不是没心动过,与南阳结亲莫大的好处,就是可助她长子宋夙鸣取得皇位。可她委实难以做出忘恩负义之事,何况宋志轩那倔脾气当母亲的不是不知道,初见凤家幼女那年就私下放言:娶妻当得凤未央。
那安氏又何须做这个恶人,徒惹母子之间心生不快?
后院羽庭,宋雨桐正拉着凤未央说体己的话,可同族的小妹急色奔走入来,顾不得有客人在便咋呼呼地道:“雨桐姐,大事不好了。”
宋雨桐给这个毛躁的堂妹倒了杯茶,“看你急的,先喝口茶润润喉,你不是跟随你爹入城买办的吗?怎么就成了大事不好了!”
“我与爹回来时,正巧遇见战场归来的一名将士,他说宋三哥在溧阳迎战,由于诱敌太深导致下落不明!”这位小堂妹急得水也顾不得喝,就干哑着嗓子说到。
凤未央的心狠狠一揪,忙问:“这宋三哥是……”
“便是我家三哥,宋志轩。”宋雨桐也是白着张脸,转而追问小堂妹,“你这话可是属实?莫不要误传才好!”
小堂妹也是急了,“雨桐姐若不信,大可以去前厅瞅瞅,那位将士正在回大伯母的问话。”
凤未央与宋雨桐两相对望后,赶紧互牵着手齐齐往却前厅探听虚实去。
此刻,卸甲归来的男子拱手对安氏作答:“回夫人的话,实情确实如此,万般不甘欺瞒。”
安氏得到确切的回答后,不禁心口绞痛起来,近旁服侍的仆妇赶紧上来边帮她顺气,边宽慰着说:“夫人也莫过太担心了,指不定三少爷已经化险为夷,只是未来得及派人通报平安罢了。
安氏挥了挥手,让人领那位将士下去休息。古代交通不便,传递的信息往往是事发后的半个月,眼下也唯有听从身边的人劝说,希望宋志轩真的已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而门口外,两女子听见里头的谈话后脸色俱是阵阵发白。
昏鸦鸣叫,马车才在凤府大门前缓缓停下。
凤未央也不知是如何随二哥回到家中,只是一路上三魂不附体的模样,让凤瑾珏看在眼里,可他却一句安抚的话也没有对凤未央说。
回到浅云居,挥退身后的人,立即唤来了辛月。
“怎么一回事,溧阳一战,宋郎为何出现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情况!”凤未央劈头盖脸就发问辛月。
千年寒冰脸的辛月,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静静地回答着:“各地战乱,红袖招安插在各地的耳目一时被冲散,这才导致消息被中断!”
凤未央也知道朝辛月发火也没用,宋志轩失踪已成事实,她远在千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凤未央此刻的心,总是惴惴不安当中,而且辛月刚才的回答,也已证实宋志轩确实在溧阳一战里,诱敌太深的缘故从而失去踪迹。
凤未央心焦得很,便问辛月:“那会不会被对方俘虏了?”
辛月在凤未央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不会,但不排除。”
是啊,如果是对方俘虏了宋志轩,那第一件事肯定是昭告天下。朱克义做梦都想得到宋夙鸣人头,若宋志轩在手中,便会以宋志轩作为要挟,最起码能羁绊住宋夙鸣继续北伐的脚步,扰乱一时的军心。
屋子,一时没了话语声,气氛可谓凝固到了极点。
良久,凤未央才开口道:“辛月,我想去溧阳一趟。”
凤未央是真的放心不下,前一世宋志轩领兵作战是有过一次失踪,但那时他已经登基为孝武皇帝。
这一世改变得太多,步伐也远远在加快,以致凤未央都没把握宋志轩会不会再次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