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铭愣了一愣,继而道:“好是极好,可眼下天下暴乱,战火纷飞,此人是生是死尚不可知,况且也不知他是否愿意到金陵教导一名垂髫稚子。”
“父亲多虑了,此人正避难于金陵。未央前些日子还答应过长嫂,要给安哥儿寻位天下最好的儒学大师作开蒙夫子,而眼下贺知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父亲不妨请他入府为座上宾,除了给安哥儿开蒙,还能教导堂弟瑾琏的诗书六艺。”凤未央从不厚此薄彼,自然也要把六岁的堂弟捎上去。
凤铭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眉梢带笑地赞道:“好,女儿你这提议不错。下午,为父就派人送去帖子,请贺先生过府一叙。”
凤未央不由得向父亲屈膝一礼,厚着脸皮自荐道:“父亲,何不如让央央做这个递帖子之人,毕竟我与贺先生相识一场,总得亲自登门到访以显看重。”
凤铭蹙眉一想,并未觉得不可。大魏民风准许女子出门交友,何况战火紊乱之中,百姓都忙于生计,哪还有何闲情去拾人牙慧。
“好,你去吧。他若能入府为食客,自是最好;若不愿,咱们也不强求,但贺知章好歹是侵淫儒学之术,名声在外,你离去前尚要留下百金相助,也算善事一回。”凤铭对凤未央一通交代。
凤未央再次福身一礼,“女儿晓得了,只是爹爹刚才看着为何如此气闷,可是有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不提还好,一提凤铭的脸上便渐沉,但碍于女儿关心,才草草敷衍去:“只是你那姑母不受规矩,无端来到前院叨扰一番,此刻已被为父请了回去,已无甚碍事。”
父亲不愿多说,凤未央也不好多问,便提着裙摆躬身告退。
可才离开书房,芦荟居那边的冬菱已经迎了上来,“二小姐好。”
“可是嫂嫂那边有事?”凤未央问冬菱。
冬菱浅笑道:“少夫人没什么事,只是让冬菱来给二小姐送今年新赶制的冬衣,看是否合不合体。”便看见几步遥的一位二等丫鬟双手托着新衣。
冬菱解释道:“少夫人说了,老爷多次提议节俭府中开销,尽量支援起义军的粮饷。所以今年给府中的小姐少爷们所做的冬衣颇少了些,尽量委屈小姐少爷们穿去年旧衣了。”
可凤未央知道冬菱还有话要说,便道:“嗯,你跟着一起回浅云居吧,若衣裳不合适还可以给你拿回去给人改一改。”
回到浅云居后,冬菱果然开口相告道:“回二小姐,其实冬菱此次前来是想告知您,姑奶奶去老爷书房的事。”
凤未央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静静听着冬菱道来。
原来,姑母是想蛇口吞象,居然跑到凤铭面前献策,说他父子常年在外奔波无暇顾及府中大小事,如今江氏有孕,夫人又久病缠身,偌大的凤府不能没人管事,便声称自己在邬府好歹也是当家主母,持家经验颇丰,处理事情也是顺心得手,所以姑母便自荐,愿意担起管理凤家内宅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