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唯有哀家前往紫宸殿走一趟了,不然再由那凤氏胡闹下去,吾儿的性命必然不保!”如此一说,就算宋毅死在里头,那也是凤未央之过。太后说着就要摆驾动身,还准备带上偏殿候着的一干等太医前去。
“太后您去了又有何用?”朱克义劝阻地道:“凤氏手中那柄亢龙锏,您即便去了她也是照打不误!”
太后讶然地看着宰相,失声道:“难道你要哀家就此坐以待毙?凤未央那张小嘴下敢辱骂穆国公,上敢藐视我这个太后,如今她手上更是手握亢龙锏,也还不知她那张碎嘴能吐出什么像样的话来!”鸠杀亲子这个千古骂名,太后断是背负不得!
“逼急了,疯兔子还咬人呢!如今也唯有行缓兵之计,先派人前去与那凤家之女好言商谈,她毕竟是女子,还未及笄出阁,只让她看清眼前形势,她才会知道在与谁作对,这样捎带族人安危犯下以卵击石的蠢事,她应该知道后果。所以,咱们切不可急功近利,免得让天下士子诟病我们!”朱克义安抚住太后,让她稍安勿躁。
“人死了,物也是死的,就算那柄亢龙锏再如何具有威信,那也只威信于一时,不能威信一事!有些东西用一分便少一分,说白了凤氏手中不过是一柄破铜烂铁,根本做不得长久之用。只有它一旦威信不在,那手持亢龙锏的凤氏不得人心,那便是她与金陵凤家灭亡之日!到那时,咱们再出手也不迟,何须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技?相比硬碰硬,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去了反而会被那柄亢龙锏打得满地找牙,净落不得个好!”
“到那时候,那是哪般时候?”若是个三年五载,太后可耗不起!
朱克义就看不惯这个妹妹的毛躁,都年纪一把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只好软言相告:“只要皇上醒不过来,那凤氏也撑不过这三五天。到时候,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我们说了算?”
太后这才缓缓地坐回凤座去。
只是她的焦躁必有一定的原因,毕竟对方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此时生死不详之中,太后心中总有一番矛盾!可如今朱克义被她一手扶持上来,已是权倾朝野,位高权重,反而是自己尾大不掉,何事上都得听他的建议才能行事。
此刻,也亦是如此了。
太后不由得继续发问:“那现下该派谁前去与那凤氏好言商谈?”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太后都能给予凤未央,只要她想要的朱氏一族都可以满足!
宰相轻哼了一声,道:“姓钱的那个太医不是与皇上走得最近吗?那便由他前去转达属意,也最为合适不过了!”
“韩招远,那便传哀家的懿旨,让钱忠明去紫宸殿替皇上请脉,毕竟是替吾儿看病的御医,凤氏总不能赶出去!”太后点了点头,对韩招远吩咐道。
她此刻也想知道宋毅如今的情况,毕竟凤未央也略懂医术,万一她让宋毅真熬了过去,那百官逼宫一事也倒成了桩笑谈,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万不能让咸鱼翻身!
宋毅甘为平庸无能十数年,最近却动作频频,竟私下秘密谋划禅让皇位一事,太后岂能容忍他这般做?对于权势上瘾的朱慧兰,只一心想做她的摄政太后。可若是一朝换了君王,让一位强势藩王携新势力入主长安,那还有朱氏一族什么事?
紫宸殿。
直到入夜,宋毅还是没能转醒。
环儿也是宋毅为数不多的忠仆,已前后送来两次吃食,可凤未央一点胃口也没有,一身的精力都放在龙床上。
宋毅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凤未央的手,凤未央感慨的是那个女子到底怎样一个传奇之人,居然这样让怀帝这么心心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