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朝,永光八年,怀帝不理朝政,沉溺后宫荒淫度日,还任由梁氏姐妹祸乱内廷,而以太后朱慧兰为首的外戚朱氏集团更是把持朝政,令已有两百多年的魏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昏庸,奸佞当道,民不聊生——以致这几年间,坊间上下流传这么一句话:梁氏乱于内,外戚擅于朝。
金陵,凤宅。
大雨初歇,窗外绿油油的芭蕉树,却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
雨整整下了一夜,破晓时分才见雨歇,可眼下又是黑云密布,这山雨欲来风满楼架势,老天爷是不把金陵给淹了都不会罢休。
蕊心进来对屋子里的守夜丫鬟道:“我来换班,绿柳你去歇息吧。”
绿柳起身行至门口,却回过身看着蕊心开始拧干锦帕替小姐擦拭,开口问:“蕊心姐姐,你说咱家小姐还会醒过来吗?”
蕊心停住,阴沉着脸回望门口处的绿柳,没有表情地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醒过来,而绿柳你切莫再问这样的话题,若再被奶娘听见了,仔细没你好果子吃!”
绿柳顿时委屈着一张脸,急忙小声地替自己开解:“我这不也是担心小姐吗?你看小姐都躺了将近半个月了……”
蕊心眉头一蹙,并不悦地开始赶人:“好了别说了,待会儿夫人就要过来视察,你这疲惫样子可不宜让夫人见着,冲撞了夫人,奶娘和我都保不济你,你还是快些儿下去吧!”
绿柳已不是第一次问这样子的话了,身为奴才哪能背后妄议主子的事?头几回还被小姐奶娘听见,少不得一顿训斥,这绿柳就是不见长进。
蕊心年长些,也是家生子,为人处世颇为稳重,可被绿柳三番五次问起,蕊心也忍不住心底泛酸,自家小姐天性纯良,奈何天要降下横祸,让凤家二小姐惹上这个该死的时疫。
小姐奶娘推门而入,便看见蕊心偷偷抹泪的光景,微微叹气而道:“蕊心姑娘快别抹泪了,夫人已到二小姐院门外,很快就会进来。”奶娘这是好意,对着病重的主子抹泪虽彰显忠心,但却不讨吉利。
若让夫人进来瞅见蕊心这泪湿腮帮的模样,免不了更加伤怀。府里的老爷与少爷们都一致交代过,尤其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切莫多表露哀色惹夫人伤怀,夫人已为二小姐的事积郁化疾。
蕊心闻言,便赶紧把自己收拾妥当,还说绿柳呢,自己也还不是这般模样!
这时候,夫人正由贴身丫鬟搀扶着缓缓走进二丫头的院子。
不经意瞥见角落那一排二丫头甚为钟爱的绿芭蕉,已是奄奄一息地歪倒在一旁,顿时联想到屋内仍不见转醒的心头肉……
乔氏的陪嫁丫鬟王妈,冷不丁地往二小姐院内的丫鬟们撇一眼,不带温度地训斥道:“你等是怎生当差的?瞅不见院子里的芭蕉树齐齐歪倒了吗?二小姐一旦醒来见着心爱的绿芭蕉不成活,岂不是气急?还都愣住着做什么,不快去唤花匠入来栽培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