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却夷然不惧,他也许最初有过恐惧,但很快就将自己的心理调节到了最佳的状态,心态更是静如止水,以感官与毛孔去触及周围的一切,将周围十丈之内的一切动静尽数掌握,沒有一丝遗漏。
当林战跨出第三步时,他的枪稍稍动了一下,一股类似于虫蚁声的天籁之音蓦然响起,随着短枪的摆幅一点一点地增大,由远及近,直接传入唐风的耳际。
唐风眉锋轻扬,只觉心中一片烦躁,初时其声细不可闻,如针尖般钻入,仿似遥不可及,但刹那间便已响彻了自己的整个听力范围,耳膜震颤,耳鼓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天上的雷声,空中的雨声,还有呼呼的强风之声。
一时间就只听到这种异声,诡异之极,令人心悸。
唐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别刀斜指虚空,冷汗湿透了整个手心。
因为他明白,这是敌人要出手的先兆,等待他的,将是比这暴雨更烈,比这狂风更猛的攻击。
周围十丈内的空间里,汹涌澎湃的气流急剧旋转、窜动,一股股犹如利刃般强猛的气锋不断地厮缠激撞,迸裂释放,以唐风所站之处为中心,形成了一道无形而强力的气流漩涡。
唐风敏锐地感受着气势锋端的冲击,人在风暴的中心,却凝视着人在五丈之外的卫三公子。
他已全无退路。
无论是进还是退,他都很难摆脱眼前的困境,更何况对手是林战这等强者,只要自己稍有不慎,随时都有可能卷进这急流的气旋之中,遭受巨力的毁灭。
气旋愈转愈疾……
压力不断增强……
“嗤……”唐风眼见刻不容缓之际,终于出手了。
他右手所握的离别刀并沒有动,所动的只是他左手的飞刀,刀并不止一把,有三把之多,以一种惊人的高速陡然升空,攻向了林战如山般移动的身形。
每一把飞刀都化为一道虚幻的弧迹,自玄奥莫测的线路攻出,看上去是那么地弱势,是那么地渺小,可是当它们强行挤入横亘于它们面前的气流中时,那因劲气布下的气场竟然不可思议地出现了裂纹。
而更惊人的是,当飞刀划出的同时,雨线骤然在这一刻间截成两段,两段的中间泛出一道白光,雨珠激扬四溅。
林战一声长啸,裂云而出,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沉默与平静,身形在一片雨幕下淡化为一段虚无的影子,向虚空直进,他手中的有容乃大枪幻化无数枪影,呈扇形般横空扫出,如一头庞大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噬挡阻在它面前的一切生命。
五丈之距,在两位高手的眼中,这已不成为距离。
瞬息的时间,在高手的眼中,却可以做很多事情。
飞刀在刹那间发出的攻势,竟然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于雨幕中,消失于枪影里,林战的眼芒死死盯着雨幕之后的那双眼睛,企图从中看到那种对生命绝望的神情。
他无疑是这场决战的强者,在举手投足间将敌人发出的攻势尽化无形,这份从容不迫的态度,决定了他在实力上保持的那份优势。
可是他失望了。
他看到了唐风的那一双眼睛,却沒有看到那眼眸中有任何的表情,沒有惊骇,沒有讶异,更沒有他想看到的绝望……什么都沒有,他甚至感到对方就像是一潭墨绿无波的静水,令人根本无法揣测其深浅。
无风无浪,无喜无忧,这是否是唐风此刻心境的一种表现。
在运动中对峙,眼芒于虚空中交触,虽只一瞬时间,但对林战与唐风來说,却感觉很长很长,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这风,这雨,完全不能融入其中,从此与世隔绝。
就在此刻,唐风的人影终于开始了移动,他既不向前,也不后退,而是撞破了一堵墙,突然消失于虚空之中,那一堵墙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图案,仿佛是人为雕刻而成。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算快,扭身、踏步、破墙、闪入……都显得异常清晰。
但不可思议的是,当这几个动作组合一起形成一段运动时,却快如闪电,浑然天成,根本就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
林战沒有追入,而是通过心灵感应來监察唐风的动静,可奇怪的是,他沒有感应到唐风的存在。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林战的耳目,十丈内的任何动静根本逃不出他的掌握,惟一的可能性,就是唐风平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真实的情形当然不会是这样的,只要是人,就有形神,就不可能如空气般突然消失,纪空手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许是他找到了自己与这个空间隔离的办法,换而言之,就是他体内的玄阳真气來自于补天石异力,补天石吸收天地精华,自然与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林战心中大惊,只有等待,却并不着急,因为他明白唐风蛰伏的原因,只要唐风一有动作,依然逃不过他的掌握。
电光暴闪,半空打下了一个惊雷,天地间一片煞白,可以看到林战那道人影伫立,脸上一片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