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奇卓得知苏朵儿动了口角,急忙派苏娣来把苏朵儿劝了回去。随之,他自己对这次茶事也没有丁点把握了。和其他临界城人一样,这个时候,苏奇卓觉得该去问鼎于智者炳哥了。
炳哥是夜里在自己的石屋里接见苏奇卓的。白天苏奇卓到悟慧寺找过炳哥,炳哥却坚定地把这次禀问安排在了此时此地。炳哥热心地把苏奇卓安在凳子上坐了,并没有自作高深,这使苏奇卓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而过去苏奇卓却一直都在小觑他。
在炳哥又一次添补新茶的时候,苏奇卓很谦恭地问:“你是个明白人,看看这事到底可干不可干。”
炳哥十分儒雅地呷了一口茶:“你既然看得起咱,那就有啥说啥。在临界城,我是一个外乡人。有道是旁观者清,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可真的把临界城的风风雨雨看得一清二楚。咱这块宝地虽说比外面安宁,却时时事事都在变。依我看,世道要变,就得按变的道儿走,这就好比一条水势很旺的河,堵是堵不住的。当然,弄一件没有弄过的事,你得百陪地小心。这远道贩茶,事关民众,在临界城也是头一遭,用一句时兴的话说,叫新生事物,不好做,却也可做。”
苏奇卓又说:“那你帮忙掐算掐算,吉凶各占几分。”
炳哥这才从布袋里摸出两枚铜钱,皆已磨得金光闪亮。一抖手向空中抛了一次,接着又抛了一次,接着再抛了一次,脸上渐渐露出难se。苏奇卓便焦虑地问道:“莫非果真不利?”炳哥做出了与脸se不相一致的回答:“从卦相上看,确实有些计较,不过事在人为,有些事从过程上是很难判定它的好孬的。再说,你还不明白?我这玩意儿,只是抚慰人心而已。你做得仔细一点就是了。”
苏奇卓听到这里,不再深究事态,向桌上扔了几个零钞,顶着夜se回家里去了。
第二天,苏奇卓举家不得不放下手中所有活计。一大早金孝生就来再一次传话,说他午后未时就正式出海了。苏奇卓在接待金孝生时,缺少老丈人应有的特殊热情。从内心讲,虽说金孝生长得有模有样,但苏奇卓并不满意这个未来女婿,他觉得死心踏地做个渔民,最后必然变得与世隔绝孤陋寡闻,更糟糕的远不止这些,苏娣嫁给渔民当老婆,就等于选择了一辈子遭受担忧等待的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