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轻轻放回床的时候,刘曦还是那个姿势,现在从正面看,却觉得他有些可怜。他侧身睡在床边,将自己压缩到最小的面积,似乎是有意往外而睡,所以身体竟是几乎快从床沿上掉下去。整个人和我的堡垒之间,几乎还可以塞进一个平躺的人。
心中小小有些触动,他一定是大脑中有着强烈的阻止自己身体乱动的意念,才会将这个睡姿,保持到了天明。
又迷迷糊糊一会,醒来的时候,发现刘曦还睡着,我想了起来,现在的刘曦要给别人造成一种不学无术和放荡随性的假象。这倒好,他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忽的,他身体动了动,看似要醒。可是,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是睡在床沿,他竟是向外转身,当即,他就掉了下去,我情急地穿过堡垒去拉他的衣领:“殿下!”
电光火石间,他掉下了床,单手应该是自我保护地扶住了床沿,衣领被我拉开,露出雪白的肩膀。
他懵懵然许久,虽然我只看到他的后脑勺,但也已经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慢慢而起的寒气。
“殿下!”这一声是殇尘喊的。
一只手绕过他的脖颈,打在我的手上:“放开!”沉沉的话语,带出了非常之抑郁的语气。从他和我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这种抑郁状态。
我收回手,捂嘴笑。一个太子殿下,因为和我睡,而滚下了床,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他冷然起身,拉好衣领,在殇尘勾起蚊帐时,他转身抽着眉角指向我,我钻进被子里,继续笑。
等我钻出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出去吃早饭了。
殇尘端着碗进来喂我,他叫我就这样躲在被子里,晚上再擦擦身,干脆把裹胸部也去了,没人会那么无聊来掀我被子,我想想也有道理。而且,八月的天气,一天不擦身就汗臭了。两天不换衣服,人就有馊味了,更别说这条裹胸布了。
躺在床上真的很无聊。刘曦因为早上滚下床的事而不想理我,尽管那不是我的错。最可恶的就是他拉着殇尘下棋,故意让我一个人无聊。
最后,我生气了,说他小心眼,他才抽着眉角再把牌拿过来和殇尘一起陪我打发时间。
哎,日日打牌,可见这日子有多么颓废。就这样,一个太子殿下,一个内侍太监,一个腐女,开始了东宫荒废人生的同居生活。
同居第三天……
“殿下,退位的折子写了吗?”殇尘一边出牌一边问,他的脸上已经贴了好几条。
“恩。”刘曦研究着手上的牌,精明的眼睛里在算计我们的牌,“母后写了,已经递上去了。”
“那外面怎样?”
“还能怎样,一团乱。”他皱眉,看来这次的牌很不好。
想来也滑稽,现在天朝上下可谓是地动山摇,太子主动提出退位,这就意味着江山已经落入刘寒珏的手中,这需要多大的信任?这位皇后的胆子算大的!
而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却依然稳如泰山地坐在这里,陪着我打牌,和我们一起闲聊。颇有种打牌论天下的逍遥感。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在玄关外禀报:“殿下,三殿下前来探望喜公公。”
我们三人立刻对视,大家满脸都是贴条。刘曦扔下牌:“让他进来吧。”
我和殇尘一看,好嘛,这家伙知道输定了就扔牌,真耍赖。
大家匆匆把脸上的贴条去了,然后和牌一起塞到我被子里,这举动,就像大学老师突然来卫生大抽查。
刚把被子塞好,一个毫无生气的身影,就走进了房间,他垂着脸,身形有些佝偻,尽管身上华衣闪亮,但却如穿在一没有精神的乞丐身上。
他走到我们面前,才无力地抬脸,立刻,把我们都惊了一下。面前的还是那貌美如艳丽女子,神采如园中鲜花的箫莫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