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我一眼,脸色阴沉:“大皇兄没有告诉你吗!”
我立刻看向牌,从木牌之间偷眼看殇尘,他微微皱眉,似乎在说你还是别说话的好。
刘曦收回像利剑一样戳我的目光,懒懒地说:“等,等人包围东宫。”
“包围东宫?”刘曦的话让殇尘疑惑。
“恩。造成大皇兄软禁我的假象,顺便保护我。”刘曦扔出了手中的牌,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输了,今天是画王八还是贴条。”
我和殇尘怔然!我们都没出几个牌,甚至,我连一张牌都没出,他就赢了!明明之前那么愤怒,心情那么混乱,可是,却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将牌理清,然后冲出包围!刘曦,你到底有着怎样冷静的头脑。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这分镇静,你的心,又有多么坚强?!
“贴条吧。”殇尘第一个回过了神,刘曦坐在床尾,悠悠而笑,他在我们面前,有时不会刻意隐藏他的表情。几分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你们这两个小子,以为北宫俊琦的事就能扰乱我的心思了?
浆糊,纸条,我最惨,贴了两条,因为我一张都没出。刘曦扬唇坏笑,说如果脸不够贴,就贴我屁股上,害得人家很抑郁。我是个伤员好不好!他还拿我打趣。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太子殿下,一个内侍太监,一个腐女,会呆在一张床上,打着斗地主,磕着瓜子,吃着桔子一整天。
晚上,床单已经不能睡人。刘曦看着床上又是瓜子壳,又是桔子皮,就直抽眉角,直说都是因为我,他的床才会变成猪窝。知道他今天一整天心情不佳,我忍!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刘曦唤来外侍太监,让殇尘抱起我,将床单更换,也顺便让太监们知道,本人睡在太子的床上,可见太子对本人有多么地宠爱。
在刘曦泡澡之时,殇尘来给我擦脸。他小声地对我说:“你躲进被子吧,这样他就不会发现。”
我挠头:“他睡相不好,压到我怎么办?”
殇尘犯愁:“这样,我在你旁边堆上堡垒。”
然后他开始在我旁边堆放被褥,筑起高墙。迅速给我上了伤药,脱去了外袍。
刘曦挽着长发,从浴盆里一个人可怜兮兮出来的时候,被卷已经将我完全遮起,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我这个人。
刘曦怔怔然地站在床前,指着我身边的堡垒:“你们在玩什么?官兵抓强盗?”
我撑起身体,将自己的脑袋放到高高的被褥上:“殿下,你睡相不好,我怕你把腿压到我屁股上,我会很疼的。”
他红唇半张,对着我和殇尘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他横白我们两个一眼,坐在外侧,透过堡垒俯视我,双手环胸,一脸抑郁。
高高挽起的长发用木簪固定,偶尔几缕从发根垂落,被水映湿,粘附在他修长的颈项上,夏天宽松单薄的内衣,微微透明的材质映出他皮肤淡淡的肉色。
他抑郁了一会,闷头睡下:“睡了!”面朝床外。
殇尘站在一旁轻笑一声,检查了一下床内有没有蚊虫,然后对我微微一笑,便放下了帐幔。
房间陷入黑暗的同时,寂静也彻底将这里包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被褥隔壁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我睡相有那么差吗!”忽然,他问。静静的床铺没有丝毫动静,显然他还是面朝床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趴在枕头上,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恩。”
接着,便又是长时间的静默。
“我只是小时候压了你,你怎么就记那么久!”他再次说,语气里充满着抑郁。
我懒得回答,眼皮直打架。
“喂!”有人打我身边的堡垒,我昏昏欲睡。
“小喜……你和大皇兄……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呼……”
“小喜?小喜?”朦胧中,有人轻轻推我,我全身都陷入柔软的床铺,懒得再动。最后,只听到一声长长的沉闷的叹息:“恩……”
很累,很疲惫。眼前渐渐出现一座山庄,很漂亮的山庄,上面写着菘蓝山庄。然后我想走进去,却有人拉住了我,回头一看,是刘寒珏,他摇着头,我笑了,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朝山庄走去。
跨进山庄大门时,我却看到了长发飘然的刘曦,他得意地笑容带出了让人害怕的邪气,我转身想离开,门却在那一刻慢慢关起。
我朝门急急跑去,可是,却永远无法到达门槛,渐渐关闭的大门之间,是刘寒珏黯然落泪的脸庞,他忧伤的转身,泪水在风中飘散……
我猛然惊醒,眼前,是淡绿色的帐幔,外面的房间已经微微发白,天亮了。转眸看去,是高高的堡垒,而堡垒的对面,就是刘曦。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