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巴克思索的时间仅仅只有几秒钟,巴克脑袋一热,瞬间选择了冲击骠骑军右翼。面临危险,大部分人的本能反应就是避开,而巴克显然属于例外,他选择了迎难而上。这不关对满清的忠心,唯一相关的,只可能是巴克的个人性格。
“冲啊!”
巴克身边的旗帜,分明指向骠骑军的右翼。在巴克的率领下,蒙古骑兵颇为勇猛,驱策着马匹开始加速。
盛坤山对多铎部和巴克部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牛角号再次吹响,以不同的节奏,将军令传达至三个营。
于是,第三营的将士顾不得停下换马,再次收起了钢弩,拿起了虎蹲枪。而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将士放慢了马速,依然拿着钢弩,变成了慢跑前进。
转瞬之间,第三营的将士与蒙古骑兵接仗,蒙古骑兵在射出箭支后,同样被虎蹲枪打得晕头转向,并迅速遭到了钝物的重击,死伤惨重。
然而,巴林部骑兵的噩梦显然还未结束,当他们好不容易与第三营脱离接触,正准备在远处兜圈与多铎部汇合时,却遭到了弩箭的疯狂射击。
蒙古骑兵乃轻骑兵,一般都穿着皮甲,并未像女真鞑子一般着重铠,只见弩箭如同择人而噬的眼镜蛇一般,钻入皮甲之中,箭箭要人命!
巴克选择与骠骑军对冲,直把多铎气得几欲吐血。换做以前,多铎会竖起大拇指,夸赞巴克勇猛、精明。但是多铎刚刚领教了骠骑军成倍上升的近战能力,哪里还会对仅着皮甲的蒙古骑兵抱丝毫信心?
多铎大急,心里陡然一动,何不利用巴克作为诱饵,纠缠骠骑军,然后重装骑兵窥视一侧,觅战机而动?
于是,多铎下令全军停止前进,调转马头,慢慢向骠骑军和巴克骑兵靠拢。
多铎可以从容调兵,伺机而动,而巴克身处圈内,差点就要崩溃了。他的损失,显然比多铎要大得多,在钝物重击和钢弩的双重打击下,他的战损迅速超过了四成,而且还在不停上升。
更要命的是,第三营将士绕了个圈,再次调转马头,又要冲击而来!
巴克彻底崩溃了,他万不敢与骠骑军再次面对面地厮杀,而是选择了与第二营平行狂驰,互相攒射,瞅得第二营与第一营之间的空挡,钻出了三个营的包围圈。
钻出包围圈后,巴克总算喘了口气,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多铎不仅没有放弃他,而且还全军来援,分作两部,发动了对骠骑军第一营的侧击。
骠骑军第一营猝不及防,被多铎两部冲入阵中,损失急剧上升。盛坤山瞅到了机会,立即下令第二营和第三营绕至第一营另一侧,待多铎大军冲出第一营阵列后,又发动了对多铎大军的冲击……
骠骑军三个营,多铎、巴克也分作三部,双方在高唐太平庄十多里范围内展开了乱战,互相追逐、战斗将近一个时辰,待到天色擦黑、多尔济的援兵赶到,双方马力已绝,各自后退十余里,开始休息、舔舐伤口……
多铎看着满营的残兵败将,恨不得大哭一场。今日之战,多铎遭遇了平生最为惨重的失利。三千多本部重装骑士,几乎损失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几乎人人带伤,疲累不堪。巴克部仅余三分之一的人马,低落的士气,明日能否继续参战还是个问题。
唯有多尔济未曾与骠骑军接战,保持着齐装满营。
兵丁们、将士们一想到自己与骠骑军苦战时,而多尔济却躲在一边喝茶吹风,心里皆愤恨不已。左右心绪难平,皆劝多铎将多尔济治罪。
多铎倒是颇有统帅风范,不仅未追究多尔济没有及时来援之罪,还好言抚慰,将骠骑军的特点一一相告。
多尔济感动得热泪盈眶,劝多铎趁夜撤兵,摆脱骠骑军的纠缠。多尔济的建议,遭到了众将的一致鄙视,斥为畏敌避战。
多铎倒是有这个打算,但考虑到大军一动,骠骑军还是如狗皮膏药一般黏上来,对多尔济说道:“将士疲累,待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
相比较清军的颓丧而言,骠骑军军中却是士气高涨。
事实上,骠骑军损失也不少,损失骑士一千四百多名,战马四五千匹,堪称骠骑军历史上最为惨重的损失。不过,将士们一想到与鞑子重装骑兵面对面厮杀中大占上风,就热血沸腾,直待休息一夜后,与鞑子继续恶战。
但盛坤山却知道,明日的战斗,最多只是牵制、追袭,已经没有面对面厮杀的机会了。因为他刚接到消息,冉楼的霹雳军团第一军正昼夜兼程,往高唐北猛赶,离鞑子骑兵不过三十里路程。
与此同时,宋楼的第三军正从西面赶来,距离骠骑军仅仅只有二十里。
张拱薇率领五千残兵败将,也迅速离开临清驻地,从南边向着高唐的多铎部进行包抄。
最让盛坤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宋学朱居然率领着济南乡兵、刘泽清大军将近万余人,也昼夜兼程,就快要赶到高唐县城了。
也就是说,将近三万人马,已经将多铎所余的四千多名骑兵重重包围!
“都督怎么调动张拱薇和宋学朱的?”
盛坤山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暗思道:“瞅到了肥肉,都他娘的想啃一口,就不怕崩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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