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些吓人的数字,阁幕使们心里不免感慨万分,林纯鸿哪里是一时兴起,要与鞑子生死相搏,而分明以国战的标准在准备这场战争。
周望接着说道:“按照五个月的时间计算,不计粮草,仅计征集船只和民夫,需耗费大圆四百六十万。”
才四百六十万?张道涵和朱之瑜暗松了一口气,军饷、赏赐之类的,早已在预算中,预算外开支才四百六十万,并不显得压力很大。
周望接着说道:“河南、武昌战役结束后,中原战区和东南战区急剧扩编,各类军械全力生产,仅仅勉强保证供给。现在要作战,军械的消耗至少要翻五翻,其中以弹药的消耗为甚,至少应该为每门火炮储备两百发炮弹和弹药。现在两个战区各类火炮八百余门,因此,需要储备的炮弹和弹药是十六万份!”
“现在的储备还未达到标准的三分之一,需要所有兵工作坊全力生产。初步统计,往兵工作坊投入的大圆得超过八百万大圆!”
八百万!还不计抽调工人对其他作坊的影响!阁幕使们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算上以前的储备、军饷、粮草、人力等等,五个月内,十三万兵力作战,消耗的大圆岂不是要超过五千万!
打仗,还真是打钱粮啊!
见周望坐下,林纯鸿道:“以后的战争规模只会越来越大,因此,从长远考虑,调整税制势在必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九月时,初步试水发行债券,效果良好,待年底归还第一批债券后,崇祯十一年可再发行一千三百万,期限一年,因此,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需要再筹集六百万大圆,就足以应付这场战争!”
郭铭彦脱口问道:“何不多发六百万的债券?”
林纯鸿摇头道:“发行债券急不得,需要慢慢建立信用。按照财政司的核算,第二期发行量不宜超过一千三百万……发行过多,会导致通货紧缩,并且荆州的财政也吃不消。”
郭铭彦接着说道:“江南豪商众多、民间富裕,可做的文章很多,不如cao纵江南地区的粮价,上涨两成,获利就可达到百万。”
朱之瑜一听,马上站起来反对道:“此事万万不可。粮价乃所有货物价格基准,一旦粮价上涨,所有货物价格都将上涨,后果难以预料。为了区区百万大圆,就冒险涨粮价,不可取!”
林纯鸿点头道:“朱幕使说得有道理,粮价不可轻易调整。”
郭铭彦似乎早已料到被驳回,丝毫不见气馁,接着说道:“如果将江南变得如荆州一般,直接征收商税,咱们哪里还会缺钱?咱们在江南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实质上不过挣一点辛苦钱。我有个计划,大家帮忙斟酌一下:强令所有的海船、江船只能进入荆州所建的货栈进行贸易,借此扩大管理费的征收规模!”
郭铭彦的话音刚落,议事厅一片议论纷纷。尤其是林纯鸿,面露喜se,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江南的财力,不能转化为战争实力,对大明、对荆州都是巨大的损失。郭幕使的提议非常好,至少可以集中一部分江南的财力。不过,江船就算了,江船数量众多,牵涉民众甚广,一旦强令,很可能招致民怨。至于海舟,对民间冲击不大,可行。”
得到了林纯鸿的首肯,郭铭彦面露得se,喜道:“除固定点交易外,也可允许其他人办钱庄,不过需缴纳巨额保证金,还需要按照荆州的税率进行征税。江南商贸极其活跃,仅邦泰钱庄一家,着实有点不够用,李多义、王大俊曾多次请求开办钱庄,不如顺应大势,答应他们的请求。”
林纯鸿一听,陷入沉思之中。缴纳巨额保证金,不失为短期敛财的绝妙手段,按照税率征税,也可以逐步掌控江南的财力。但金融垄断一事,牵涉甚广,想要调整,必然带来巨大的震荡。不过,放开民间金融,确实是大势所趋,邦泰钱庄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一直掌控金融市场的方方面面。
最终,林纯鸿言道:“无论是固定海舟交易点,还是允许民间开设钱庄,皆是大事,非得细细筹备,方能付诸行动。郭幕使,此事交予你,一个月内拿出详细的方略出来,到时候阁幕属再商讨。”
言毕,林纯鸿又问道:“大家再想想,看看还没有没有其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