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魁被窦石温当众数落一番,却被林纯鸿轻描淡写地揭过,心里自然愤懑得几yu吐血。自副总兵沈志祥以下,众将皆愤愤不平,肆意叫嚣着报仇雪恨。
“大帅,此仇不报,以后我们何以在皮岛立足?皮岛迟早会变成他林家的地盘……”
“大帅,林纯鸿当我们为泥偶,说增兵就增兵,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请大帅早作准备,以免到时候追悔莫及!”
……
沈世魁见众将骂骂咧咧,心里总算好受了点,一双眼睛扫过众将,正待说话,心里突然一激灵:副将金ri观一直沉默,未曾骂过一句。
沈世魁心下起疑,凌厉的眼神不免在金ri观的身上驻留片刻,而后,又不动声se地离开。
突然,金ri观上前一步,大声道:“大帅,光说不练假把式,在这里痛骂林纯鸿,林纯鸿身上能少一两肉?末将愚见……”
金ri观突然停住了话头,以目视周边众将,似乎要求单独与沈世魁密谈。
沈世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金副将有何建议,不妨请直言,在座诸位,皆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但说无妨。”
“这……”金ri观嗫嚅片刻,最终咬牙道:“大帅,林纯鸿初上岛,我等须设宴招待一番,不如乘机暗伏刀斧手,趁其不备,砍作烂泥,永绝后患!”
此言一出,众将惊得目瞪口呆,这些人虽然恼怒荆州军强客欺主,但还不至于下定决心与荆州军兵戎相见。以前,仅仅只有金吾军在,这些人尚有心里优势,现在龙虎军团六千余将士
沈世魁大吃一惊,心里波澜起伏,一时难以决断。看着金ri观沉默,他还怀疑金ri观与郑福林暗地里勾勾搭搭,可是现在金ri观提出如此狠辣之计,这哪像与郑福林有半分勾结的样子?
沈世魁欣慰不已:到底是跟随自己多年的部将,还是信得过的。想起刚才迎接林纯鸿时所受的气,沈世魁颇有点动心,动心之余又有点后悔。刚才怎么就不信任金ri观,让他当众说出了这个计划呢?一旦出了口,难保人多口杂,传入林纯鸿的耳中。
沈世魁正犹豫着,沈志祥倒率先开了口:“大帅,此计不妥,林纯鸿来不来尚在两可之间,即便他一点不防备,被我们砍了脑袋,岛上尚有万余jing锐士卒,又有六艘巨型战舰在外,必然疯狂为林纯鸿报仇,我们如何抵挡?”
沈世魁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要是把自己搭进去,反而不美……”
说到这里,沈世魁停了下来,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万余兵马,六艘战舰,林纯鸿不大可能让这么多人马空耗粮食,挤在狭窄的营地里,本帅估计,林纯鸿的目标不在我们,就在辽东半岛。如果林纯鸿针对我们,我们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如果林纯鸿想登辽东半岛,我们完全可以在荆州军主力不在皮岛时……”
沈世魁狠狠地做了个下砍的姿势,道:“不能坐以待毙!当前,最紧要之事,莫过于探清林纯鸿的目的!”
说完,沈世魁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明ri按计划设宴款待林纯鸿,若其欣然赴宴,则表明,他的目的在辽东,若是……哼……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
且说参将金光裕尾随金ri观进入本部军营,屏退左右,急问道:“爹!今ri到底怎么了?为何提出如此狠毒之计?前些ri子,鞑子攻皮岛,要不是林纯鸿派战舰及时赶到,爹的xing命……再说,也正是因为荆州军驻扎在皮岛,沈世魁叔侄方才收敛手脚……”
金光裕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金ri观打断:“别说了,你没看到,今ri险之又险,要不是为父见机快,就被沈世魁见疑了!”
“这……”金光裕吃了一惊,道:“难道爹是故意的?万一沈世魁听了爹的话,要对林纯鸿下毒手……那……”
金ri观冷笑了一声,道:“沈世魁一介商贾,哪有这份气魄?要是他真敢这样,嘿嘿……正好送我们一份见面礼……”
金光裕道:“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金ri观点头道:“不错。东江只剩下几个破岛,迟早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反观林纯鸿,占据湖广,纵横四海,势力足以与朝廷分庭抗礼,咱们父子俩,也该早作算计,谋一份实在的出路。”
金光裕听了此话后,就如傻了一般,两眼瞪得圆圆的,一句话也不说。金ri观诧异万分,问道:“当初你力主为父与郑福林接触,为何到了今ri,反而犹豫了?”
金光裕仿佛没有听见金ri观的话,一直怔怔的,让金ri观大吃一惊,大叫道:“裕儿……裕儿?”
金光裕好不容易醒过神来,咬牙道:“爹,儿子有个打算,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爹认准了林纯鸿,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