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鸿拜见周叔、陈叔。”小三在父亲的要求下,对周望和陈狗子纳头而拜。
周望和陈狗子赶紧扶起小三,陈狗子嬉皮笑脸的说道:“还是林大哥你厉害,老三都这么高了。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倒像嫂子。”
周望听陈狗子说得不像话,苦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说话你会死啊。”
陈狗子摸了摸头,嘿嘿一笑:“我就是一粗人,第一次看见这小子,我得拿点见面礼。”说完,转身进屋拿来一把匕首,递给小三。周望也拿了一把弓,送给小三。小三固辞不受,父亲在一旁命小三拿着,小三才接过匕首和弓。拔掉匕首外面的牛皮套,匕首发出慑人的寒光,小三喜滋滋的收起来,挂在腰间。又拿起弓,拨了拨弓弦,弓弦发出嗡嗡的响声。小三又拜倒在地:“谢谢周叔,谢谢陈叔。”
陈狗子呵呵笑道:“这小子真够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他这样一谢,我心里也怪舒服的。”
林德文和周望哈哈大笑,说道:“咱们兄弟多日不见,今天好好喝两杯。”说完,林德文从毛驴身下解下两个酒葫芦,道:“县城里张记陈酿,存了十年的。”
周望和陈狗子大喜,相邀着进屋。
周望忙着招呼婆娘和女儿出来倒茶,乡村里的女人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小三一一拜见婶子和妹子。周望的女儿名叫小凤儿,年方十岁,自从见到小三后,眼睛就滴溜溜的围着他转。也难怪,山里难得见到小孩,小三的到来,当然让小凤儿惊喜莫名。
已经是掌灯时分,小三一路劳顿,吃饭后就迷迷糊糊睡去。而林德文、周望和孙狗子三人好久不见,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直至深夜依然精神旺盛,谈性不减。
小三睡到半夜,被尿憋醒,隐隐约约听到三人的谈话。
“贺总兵身中十余箭,落马而死,沈阳城破,辽东全完了!”陈狗子悲愤莫名,颤抖着说道。
三人想到那片曾经流过血的土地,无不愤懑于胸,一股怨气无法发泄,只好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兄弟们都战亡了,建奴成了气候,我大明的麻烦大了。”周望沉吟道。
“建奴没那么容易突破宁锦防线,大明真正的麻烦在内啊。”林德文捏着空酒杯,说道。
周望和孙狗子瞪着林德文,忙问道为何。
林德文接着说:“老百姓生活日益艰难,又是加税又是干旱的,江陵这个鱼米之乡居然都有了土匪。长江里漂着卫所兵的尸体,也不知道哪里的官兵吃了败仗!”
“林大哥你把小三送过来就是为了躲兵灾?”周望问道。
“如果真有兵灾,这里也躲不过,我只想让两位兄弟教小三点本事,乱世将至,多点本事多条命。”
“要说本事,我们兄弟俩哪比得上你?你怎么不教?”孙狗子问道。
林德文也不谦虚,说道:“村里人多口杂,我教老大老二都是偷偷摸摸的,结果还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他们现在还是半吊子水平。老三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周老弟,虽然我拳脚功夫比你好,行军布阵下辈子也赶不上你。”
……
小三年纪轻,撒尿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后面的学本事之话都没有听到。
第二天一早,林德文便离去,只留下了小三。小三很想哭,但拼命忍住了眼泪。陈狗子刚好看见了,笑骂道:“你想哭就哭呗,男子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那么麻烦的。”
小三叫道:“谁说我要哭了?上次我被狗咬了就没有哭。”
“被狗咬了算什么?要是你被老虎咬一下还不哭,那才算本事。”
“这里哪有老虎?有了老虎陈叔也打不过。”小凤儿在一边说道。
“老虎算什么?就是来三只,陈叔我也是手到擒来。”
“陈叔吹牛!”
“吹什么牛,我今天就带小三抓一只老虎给你看。”
……
“这是什么书?”小凤儿拿着小三的书,问道。
“别动,这是先生送我的书,叫《史记》。”
“什么‘死鸡’?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凤儿扔在一边,又拿起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人,嘿嘿笑道:“嗯,这个有趣,送给我吧。”
“这个不行啊,是大哥送给我的,不能送你。赶明儿我给你雕一个。”小三忙道。
小凤儿气呼呼的扔掉小人,说道:“谁稀罕,真是小气鬼。”说完便离开屋子。
小三也不去理会她,自己收拾好带过来的东西,准备到外面转转。刚走出门口,就听见一股劲风袭来,小三急躲,结果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个四脚朝天。小三急忙爬起来,却见到小凤儿手杵着棒子在那里得意的笑。
小三气急败坏的问道:“你为什么无故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