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大案已结,怎敢废刑而回?是不是该让张俊喜好好教训你一下?”詹文芳大声训斥刘全中,又用脚朝其腿部狂踹之。
可怜的刘全中,一个小小县令被夹于一名巡抚及另一名巡抚小妾之间,真是好难、好难。“夫人息怒!这里有福建巡抚王大人在此。小人官小,实在不敢造次。”刘全中边说,边擦去额上渗出的汗珠。
“巡抚嘛!不过与我家老爷平级。且江西一省之事还轮不到福建的官员插手!”詹文芳显然不懂官场规矩,倚仗自己的老爷,竟如此横行无忌。
“敢问这位夫人,你家老爷可是本省官员?”王心武亦发问道。
詹文芳知此问题不好回答。若说不是,就等于掌了自己的嘴。因为自己的老爷不是江西的官员,这就驳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若说是本省官员,岂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撒谎?甚至有滑稽之士会趁机妄言这詹文芳怕不是素鲁家的小妾,却是徐占楠的小妾了。所以,这娘们所幸倚仗自己官太太的身份,耍起横来,大声咆哮道:“且不管这些,待本省巡抚前来,自有公断!”
“一个外省巡抚小妾,根本不算官妻。在这里还大充一品诰命,真见不得这种人。”李卫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旁丢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詹文芳却是不知李卫乃何人也。听得李卫方才如此言语,一对凤眉立时倒竖起来,怒气冲冲望向李卫。
李卫没道理会畏惧一个如此不堪的娘们儿,而且还是官阶比自己小的官员的小妾。所以,这位李大人连正眼都不想瞧那娘们儿一下。
“抚台徐大人到!”江西巡抚徐占楠因为此案一直在龙游县,听得邻省福建巡抚王心武前来“捣乱”,立时从刘全中为自己在龙游县所建的别苑赶到县衙,一直不曾露脸的张俊喜此时亦出现并恭敬相陪。
“哪位是王心武王大人?淑静格格是否也一同前来?”徐占楠语出恭敬,实让刘全中、张俊喜及詹文芳大惊失se。尤其是他们还听到“格格”二字。那至少是朝中某位亲王的闺女。
“在下王心武,素闻徐大人大名。今ri至此,正好向徐大人讨教一下一省治理之法。不过,尚有一位李大人,请徐大人不要怠慢。”王心武语中示jing,倒让徐占楠出了些冷汗。
“莫不是天子第一门生闽浙总督李大人?”徐占楠亦开始擦拭额上渗出的汗滴。
李卫此时走近徐占楠面前道:“徐大人,咱老李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官。雍正元年的九江碎尸案,雍正五年的南昌织造府亏空一案,你都显现出非常才能。偏偏在你官做大后,竟会犯如此糊涂。”
“李大人,下官有犯人、犯妇之供词,且已有二犯画押签供,岂敢糊涂应对之?”徐占楠违心而言,却也是胆战心惊。
“大刑至向、李二人昏厥,再行画押。此等做法实让咱老李看不上。”李卫说完,背对徐占楠。
“两位格格,也请说两句。让徐大人好早些下令重审此案。”张泽旺知道徐占楠不爱钱、不爱女人,却是爱着自己的这身官袍。如此一口一个“恩师”地哄着那个叶赫那拉·素鲁,无非是想借旗人之势让自己更能游刃有余地混迹于官场。此人深懂官场之道,必知道高阶高位压死人的道理。将亲王家子女抬出来,更是会让徐占楠坚定决心,将一桩冤案彻底翻覆过来。
果然,格格的身份远比自己恩师的身份厉害。这位官场高手在得知荣亲王府两位格格亦在其中之时,立时道:“此案疑点重重,着龙游县重审。不得有误!”
詹文芳亦不敢言语,只是自弄一个台阶下道:“小徐,我先回黑龙江了。”
“夫人勿忙。此案系夫人主告,岂可一走了之?”王心武此时亦开始来真格的了。
“什么?”詹文芳忍不住又倒竖起她那两行凤眉来。
徐占楠此时顾不上自己这位小师娘,竟也开言道:“请师娘暂于此地歇息些时ri。待此案了结,学生亲送师娘回黑龙江。”
“你!”詹文芳看徐占楠对待自己的态度大变,亦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回至占府后,詹文芳立发一封书信于远在黑龙江的老爷叶赫那拉·素鲁。
“这娘们儿搞什么?怎么连王心武和李卫,还有郑巴言纳荣家那两丫头片子也一起进来搞我的人。最可恨的就是那小徐,全忘记我们师生之谊了。看来我也必须亲往一趟江西了。”素鲁在几十ri内即收到了詹文芳书信,见信后完全坐不住了,竟从哈尔滨出发,匆匆赶往饶州。</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