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摸了摸尖尖并稍稍向上翘起的下巴,立时下令道:“将这个夜间袭击本县良善百姓的黑衣人捉拿归案。”
捕快与衙役们蜂拥而上,傅先高急推掌喊道:“等等!”
捕头用一目随意瞟了一眼傅先高道:“还有何狡辩之词,待上了公堂再一一道来。”
傅先高心知此时有理亦说不清,心下一横,竟打算拘捕。
那群围上来的公人们却也让傅先高左一拳、右一脚,轻易即给收拾得都躺倒地上难以动弹。
喽啰们都给收拾得没了脾气,傅先高又向捕头这边靠近。
那捕头抽出挎刀,在傅先高面前胡乱舞上一通,却见傅先高毫不畏惧。傅先高只稍稍挥了一下手即吓的捕头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求黑衣老爷饶命呀!小人做这捕头纯粹只为混口饭吃。今日之事,就此过去,小人绝不敢在县太爷那里提及半句。只求老爷饶过小人这条贱命。”
王心武在人群之中,摇头嗟叹道:“看这班公人懒散无力,谈何保一方平安?是非曲直完全颠倒,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傅先高看到被吓到尿裤子的捕头,厉声道:“一群手执棍棒的恶汉殴打一个柔弱女子与一个只刚能够哇哇学步的小孩子时,你们这些人都在哪里逍遥快活呢?直至小孩子被殴致死,在下出手教训恶徒之时,你们方才出现,还打算制止我。却不知你们心中可存有一片青天?如此扶恶抑善,与豺狼虎豹又有何异?身为保卫一县治安的公差,竟然无一人懂得技击之法。三五十人就这么轻易被我打发,真不知是你们保护百姓,还是百姓保护你们?”
捕头无语,只是伏地叩头,希望傅先高能放过自己。
打人的恶汉们见县衙公人都不能奈何王心武他们,将那恶汉头目扶起,先自逃得无影无踪了。
傅先高见恶汉们逃走,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死盯住捕头,让公人们与自己一起去往县衙公堂。
好事的百姓也想凑个热闹,遂一起闹哄涌往县衙。王心武与张泽旺恐防傅先高有失,也随着人群一起来到公堂外。而那挨了打并刚遭丧子之痛的年轻妇人亦被傅先高一起请至公堂。
堂前大鼓被傅先高擂起。震耳欲聋之声响彻这个兴国云县。
县衙内突然冲出十几个手执牙棒的衙役,朝着身着夜行服的傅先高就是一阵猛捶。
傅先高双手将牙棒尽数隔开,并从一名衙役手中抢过来一根牙棒,又是几下功夫,将这十几名不中用的衙役打翻在地。
隐约还听到堂内的萎靡之声:“哪个不懂规矩的混蛋这个时候击鼓,坏老爷我的好事。小的们给我往死里整那击鼓之人。不懂规矩。县衙可是辰时开始办公,巳时歇堂。其余时间岂可打扰本官清修。这点规矩都不懂,真该以扰乱公堂之罪投入大狱。”发声之处,走出一个刚刚披好衣服的肥头大耳之人。且看那人虽五短身材却丰满得很。身体到处鼓胀,就像一个皮球一般。下巴下面堆起的肉挡住了喉结的突兀。这个富态的老爷即是兴国云县的县令叶赫那拉·图定。
图定系皇亲,因兄已世袭亲王爵位,故家族留于自己的却是一个大内侍卫身份。偏偏这图定百无一用,文不能书,手亦无缚鸡之力,还时常弄出荒唐之事。在康熙帝未驾崩前,已属十分碍眼,顾及皇亲身份而被远调至湖广一省做个芝麻绿豆小官。其兄长虽有心欲留图定仍在京城混混,无奈康熙坚决不允,只得远调至此。
时值湖广总督辛旺早已在此成了气候,又与图定兄长甚为相熟,对图定亦是照顾有加。不长进的图定反倒乐于在这小小的兴国云县做个快活县令。亦因此害苦了当地百姓。
再说图定歪戴着官帽,反披着官袍,骂骂咧咧地坐上大堂。一双都懒得睁大的眼睛朝堂下望去,却见傅先高及躺倒在傅先高脚边的一应衙役。“什么人如此大胆?先于如此时辰击鼓扰了本老爷好梦,还打翻本县的衙役,如此嚣张跋扈,岂能轻饶?捕头何在?”图定在堂内大声喊道。
“小人在此!”捕头浑身哆嗦地从傅先高身后现身。而县里的师爷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出来,立于图定身后。
图定看到捕头这副光景,心知亦是让傅先高好好收拾了一顿的。“一群没用的废物。本老爷让你们每日勤加操练保护本县一方安宁,却不想你们整日偷懒。今日遇上一个彪悍人物竟然弄至如此狼狈。”图定边说,边摇头。
堂下一个小百姓与另一位好友窃窃私语道:“这捕头与那十数个捕快以及公堂的十几名衙役却是用女人与银两堆出来的。若真有些本事的,谁会在这里做事呀?”两人私下低语却让一旁的王心武听得清楚。
王心武已经可以肯定,湖广之乱乱于官场。与起先福建一省颇为相似,但**更胜福建。由此,王心武已暗下决心,势必将这里好好整顿,还大清一个太平行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