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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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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庞大钻机的前部,已经穿透了钢铁闸门的中央。在那种撕裂一切的可怕力量面前,厚厚的钢门就好像是一张薄薄的纸页。磁暴机后的二线防御阵地已经建好。两个中队的士兵正随时准备接替系统防御。望着面前钢门中央的破口不断扩大,操作磁暴机的士兵,忍不住耸动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喉咙。数米高的钻头就在自己头顶缓缓而过,那种感觉,就好像一辆无比庞大的战车,正移动着沉重的车体,朝自己慢慢碾压过来。“十、九、八……二……”突然释放的能量,在高速运转的粒子空间内横冲直撞。一个直径达百米的巨大蓝色透明光球,在那瞬间突然出现。在控制区域所限制的范围内,狂暴的磁能就好像是一头被束缚的野兽。它在拼命冲击着光球的边缘,用尽所有的方法撕咬、啃啮。直到最终确信徒劳后,这才将所有的愤怒重新发泄在狭窄的空间内。以更为猛烈的动作,咆哮着,挣扎着,毁灭着整个空间内的所有物体。

强大的能量干扰,造成光球范围内所有能量的紊乱。突然增幅的电流冲破了一切障碍,毁灭了曾经束缚自己的所有器械。在这些隐形的杀手面前,庞大的钻机被迫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区域内的所有警戒探测系统失去了作用。所有的一切表现在指挥中心屏幕上的结果,便是一片灰白跃动的雪点。“启用后备器械。图像频道暂时转入通道镜头。五分钟后重启切换至备用系统。”一台远离磁暴现场的小型摄像机,接替了外部监视器的所有工作。将自己探查到的所有一切,完整地发送到了屏幕中央。被磁暴破坏的钻机中央,已经完全进入了基地的内部。原本阻挡在外的厚厚钢闸,则面向内则全部破损。扭曲的大门,向内高高翘起的钢板损角,在钻头的作用,扩展为一个宽达数米的巨大破洞。

第一百三九节间谍

早已集结待命的士兵,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破损的钢门前。将随身携带的高密防弹盾牌,斜插在地面预置的凹槽中。而他们自己,则平举着手中的突击步枪,透过钻机与闸门的空隙,死死瞄准已经空无一人的通道尽头。

机械士兵的追杀任务看来完成的非常出色。如果不是磁暴效应还在,莫远章真想继续放出另外一队机械兵。其它方向上的叛民已经发起了攻击。在惊诧于叛民不计伤亡进攻方式的同时,各通道守备指挥官也发现:一些威力巨大的重型武器,也悄悄出现在叛民军队的身后。250毫米电控加农炮、小型攻击飞弹发射架、55毫米四联装高射炮……甚-227”式重型坦克。望着各个屏幕上混乱的战斗场景,在感到震惊的同时,莫远章也在为内心的疑惑,紧张的地寻找着正确的答案。

毫无疑问,叛民集中了他们能够动用的一切力量,拼死向基地发动了这次声势浩大的攻击。可是,占领基地获取食物,真是他们的最终意图吗?

局势一片混乱。每一个通道口,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从基地内部紧急调来的机动兵力迅速填充了防线的缺口。甚至就连装甲部队残余的坦克,也缓缓从各个车库中开出。莫远章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他有绝对的把握守住这个基地。就算叛民打通并占据了所有的入口,退守基地内部的士兵仍然能够组织有效的反击。各区域间密密麻麻的闸门就是叛民最大的障碍。远离磁暴区的警戒系统仍然有效。在没有任何掩体的情况下,遍布基地的激光发生器,将是所有入侵者最大的噩梦。更何况,如果情况确实难以据守。还可以呼叫“尧”号指挥舰请求复制士兵支援。至于基地内部的数千名尚在培养中的复制人,至少也需要一周后才能投入使用……

突然,一种难以想象的念头出现在中将的脑中。它的来势是如此凶猛,带有的意识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镇定自若的将军本人,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这不可能……但……却是唯

一的解释!”就在这个时候,联络器中传来西面通道指挥官的紧急求援呼叫。那一方向上的叛民,已经利用重型武器击毁防壁外侧的所有警戒设施。现在,他们正集中了数门大口径重炮的火力,向封闭的闹门发动攻击。

西面的留守力量只有一个中队。尽管加厚的闸门极其坚固,却也难以抵抗如此强度的猛烈炮击。“将军,让我带一个机械兵中队过去吧!”不知什么时候,满面冷漠的刘俊松已经站在了背后:“这种时候,不需要情报主官。只需要战士。”“去吧!”望着面前年轻的军官,莫远章犹豫了数秒,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必要情况下,可以退守第二防线。”望着转身离去的矫健背影,中将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冷静。沉思片刻后,只见他唤过身旁的传令官:“命令十七特勤小队即刻返航。将所有战况数据发送至最高指挥中心。请求他们酌情处理。”南面入口破损的大门外,终于出现了叛民的踪影。此时,距离派出第一批机械士兵,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而电磁暴的效果,还将持续十六分钟。“开火——”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扣动着手上武器的板机。在动力能源失效的情况下,多管电控机枪无法使用。他们只能依靠老式枪械进行反击。只要坚持十六分钟,形式就能逆转。

就在这个时候,指挥中心所有监控系统突然全部失效。各个通话器中,也传出噪音般的“沙沙”声。望着眼前大片的雪花图像,技术人员纷纷进行故障处理。突如其来的意外虽然反常,但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却明白:与其惊慌失措,不如尽快恢复被阻碍的通讯。“马上查明状况,改用人工传令。基地内部各关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不论阶级一律格杀。”这是典型的信息攻击。

望着面前混乱的场景,莫远章在感觉愤怒的同时,也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基地内部混入了间谍。而且,这名隐匿者还拥有级高的军衔。叛民们选择的攻击时间实在太巧了。战斗力最强的十七小队刚刚离开,复制人军队尚在培养,基地整体防御新计划尚未启动,而生物实验室也刚刚获得新的细胞样本……所有的这一切,只有基地内部的高级军官才有资格获知。等等!细胞样本——生化兵器——

生物实验室……难道说,叛民的最终目的,就是储有同化细胞的生物实验室?

将军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贴身的衣服也完全被冷汗浸透。他实在不敢想象,那种恐怖的细胞为敌人所用,将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快,给我接通实验室守备……”就在此刻,遍布雪花点的监控屏幕突然恢复了正常功能。

而其中显示出来的最新图像,也使将军口中正在发布的命令嘎然中止。南面入口已经被叛民攻破。无法抵挡的士兵只能进入二线防御。虽然远离磁暴区域,且获得机械警卫的协助。但是,在叛民不计伤亡的强大攻势面前,形势仍然岌岌可危。反观实验室方向的监控屏幕,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尤其是被特勤中队控制的内部通道,更是守备森严。

“难道是我错了?”莫远章百思不得其解。尽管如此,出于安全考虑,他仍然将同样的禁行命令再次发布。并且要求实验室方面,一旦出现任何异常,必须立即通报。南面的支援部队已经派出。尽管整体战况无比惨烈,但整体优势却也还掌握在联邦军手中。只不过,莫远章心中那种潜在的危机感,却仍然无法消除。此时,早已接获命令,以最高限速返航的十七小队,距离抵达还有二十分钟。“尧”号指挥舰派出的援兵,也将在半小时后进入基地。

局势看似已经稳定。除了叛民手中的重型火力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忽然,旁边一名信息操作兵的自言自语,引起了莫远章的注意。“咦?怎么会这样?数据传输重复?难道又是故障?”“怎么回事?”将军眉头一紧。“有点奇怪!”操作兵指了指面前的记录仪:“这段数据电脑储存器拒绝接受。显示属于重复信号。可能是刚才信息攻击所导致的吧!”“被拒绝的数据是哪一部分?回放出来我看看!”不知为什么,中将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兆。几秒钟后,当信息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时。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用震惊与骇然来形容。

画面显示的内容,正是西面通道指挥官请求支援的同步记录。从扬声器里,还隐隐传来炮弹轰击闸门外壁的隆隆声。这段画面整整持续了十分钟。并且,在监控设备遭到攻击后,再次重复出现。也就是说,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西面通道的所有战况均被掩盖。没有人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检测程序已经被修改,该区域数据被默认为完全接受。

所有通讯无法连接。”这是操作员在最短时间内找出的故障原因。“改为人工操作。马上联络西面防区。”十分钟,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显然,潜伏的间谍巧妙设置了信息屏蔽的所有障碍。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重新转接的镜头,再次指向了西面入口的战场。然而,除了数十具守备士兵的尸体外,只有大群从被炸开闸门口蜂拥而入的叛民。甚至,还有几辆飞快穿梭在其间的小型车载迫击炮。顺着新的信号来源,该方向守备部队的新防区,也重新进入了屏幕视角。他们已经退守该通道的第二防线。在自动炮塔的协助下拼死抵抗。一名脸上明显带有烧灼伤痕的上尉出现在镜头前。他是该防区目前衔级最高的军官。

“所有校级指挥官都阵亡了。”面对将军的疑问,屏幕前的上尉显得尤为愤怒:“我们缺少足够的反击火力。没有重武器,我们无法抵挡叛民的进攻。”“那些重装机械士兵呢?全都被摧毁了吗?”莫远章实在难以置信。“机械士兵?”上尉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机械士兵?”“十五分钟前,你们曾经要求支援。一个中队的机械警卫被派了过去……怎么?”话未说完,将军脸上已经有些微微失色。“我从未见过什么机械士兵,更没有看到任何支援。”上尉几乎是在用吼声回答:“除了我们这个不满员的中队,没有任何人来过。现在,全队尚余战斗人员六十四名。”就在这一刻,将军终于明白,那名暗藏的间谍究竟是谁。“马上检查实验室方向的监控图像。派出特别机动中队前往研究中心。还有,所有屏蔽后恢复的图像都要检查——

快……”再次转接后的镜头,重新接替了原有画面。各个方向的战况均无异常。只有通往生物实验室的所有画面,显示出沉闷压抑的黑色。

“将军,实验室方面的通讯受阻。所有监视器可能已遭破坏

还有……之前显示的全部图像资料,均为昨天的监控复制数据。被修改后的电脑,只能将其默认为同步……”与此同时,位于基地中心的生物实验室外。正展开一场血腥的撕杀。肩配上校徽章的刘俊松,脸上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冰冷。在数架机械士兵的护卫下,其脚下那双擦得锃亮的制式军靴,踏过汪聚在坚硬地面上的腥红液体。径直走到一名被机械兵拧住双臂,高高架起的中尉军官面前。“通行密码是多少?”望着这名混身是血,腰部有着明显枪伤。神智已趋于迷离的中尉。刘俊松以冷漠的口气问道。“没有特勤部……或基地……司令官的命令,你……不能进去。”重伤的中尉大口喘息着。喉部的伤口处也随之涌出一片脓血。

面对如此答非所问,刘俊松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面不改色地径直插入中尉的腹部。在对方凄凉惨绝的痛嚎中,从割开的伤口中,拽出一团模糊的血肉。如果现场有一名外科医生,一定能够很容易就辨认出:那是属于体内分泌器官中的输尿管。只是已经被完全揉碎。自始至终,刘俊松面部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可怕的冰冷间,更多了几分残忍。“密码是多少?”扔下手中的弃物,他顺手将一管早已准备好的强心剂推入中尉的身体。

突然的刺激,在中尉残破的体内产生了剧烈的反应。他强忍住牙床间猛然撞击的可怕颤抖,在喉头涌上的血液阻碍下,含糊不清地答道:“没有命令……你……

不能进去……”盯着面前半死的中尉看了几秒,刘俊松漠然地示意机械兵将其放下。只见他平静地仰面深吸了一口气后,突然飞起一脚,以巨大的腿力,将趴在地上的中尉脑袋活活踢碎。“没有密码,就不能进去了吗?”自言自语的他,跨过地面手脚尚在抽搐的尸体,大步走到实验室的入口前。模出一块烈性胶质炸药死死嵌在其中。做完这一切之后,才从容不迫地伸手掸掉粘在皮靴上的一颗人类眼珠,朝着拐角处的安全隐蔽点走去。那是中尉的眼睛。头颅爆碎的瞬间,被挤压而出的眼球,顺势沾在了上面。望着面前这条浸泡在血液中的鲜红走廊,静候引爆的刘俊松不禁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血流成河这个词,还真是恰如其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守卫这条走廊的所有特勤人员,包括外围的警备士兵,成为了被更换过攻击程序机械兵的杀戮目标。他们甚至到了临死前,也根本不知道突变的原因。只能用充满恐惧的双眼,在无尽的虚空中寻找自己的答案。刘俊松的计划非常完美。西面守备力量的薄弱,完全出自情报处的安排。在适当的时候申请带兵支援,获得机械兵的控制权后。预先设置在控制中心的信息炸弹会当场引爆,被破坏的电脑防御系统在恢复前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一份已经准备好的更换程序也随之改变了机械兵的敌我识别模式。一队全副武装的敌人,就这样出现在基地的核心。凭借自己的军衔和身份识别码,刘俊松很容易进入了实验室防区。在遭到特勤人员的礼貌阻拦后,紧跟其后的机械兵当场发难。没有丝毫防备的军人,就这样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更换西面通道与实验室方向的监视图像,是计划中必要的欺骗手段。在身份暴露前,刘俊松需要足够的时间打开实验室的大门。随着一声巨响,厚实的墙壁表面被炸出一条松动的缝隙。抢上前去的刘俊松轻轻一脚,虚掩的大门便轰然倒下。身为情报处长,刘俊松对基地的所有角落都了如指掌。至于实验室墙壁与门内的各种构造,更是一清二楚。

一块在适当位置引爆的炸药,足够了。“呼……”一颗子弹从暗处袭来。可惜没有命中目标。那是一名刚刚接获命令的研究人员。只是在机械士兵封锁了所有出口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近乎自杀般的抵抗方式。数具冲进实验室的机械士兵一阵乱扫。六名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员无一幸免。

大步跨过狼籍的地面,刘俊松飞快旋开冷冻室的门栓。在精钢制成的物架上,取出一管被笼罩在白色冷气中的淡黑色晶莹液体。这就是整个计划的最终目标……利用十头邪神罗婆那血液提取而成的同化细胞。

第一百四十节柏年

没有丝毫迟疑,刘俊松将这管珍贵的液体,小心塞入一只体积略大的钢瓶中。拧死瓶口的棉塞后,将其别在胸部口袋内的挂钩上。作完这一切,他拎起放在桌上的突击步枪。朝着大开的门口飞快冲去。东西已经得手,计划也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如何安全离开这个该死的基地。

作为一名高级间谍,刘俊松当然明白“只有活着才能完成任务”这个道理。在整个计划的制订中,最为被他所重视的,也正是这个环节。早在在两个多月以前,利用职务之便,情报处对基地飞行中心机库内的所有储备物资,进行了详细的排查。由于阵亡的飞行人员无法在短期内获得补充,各型作战飞机均被封存。不过,对于排列在航空管制线外的无人侦察机,却每天都要进行必要的检修和保养。按照基地指挥中心的命令,这些无人机必须二十四小时保持出勤状态。随时准备侯命出发。在刘俊松看来,这就是自己逃离基地的最佳工具。屏蔽攻击将持续十分钟。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指挥中心混乱后派出的机动部队,至少也需要同样多的时间,才能赶到实验室附近。虽然控制中心可以封闭所有通道,可是刘俊松早已利用数据库中的更新密码,制造出一张能够在改码后半小时内恢复的解码磁卡。这种东西本来是用于解决通道故障的一种临时维修手段。但在目前这种全封闭的状态下,却是一把万试不爽的开门钥匙。

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整整一个中队的重装机械士兵。虽然它们的能量供应仅剩十余分钟,却也足够护送自己安全抵达飞行中心。“和这帮蠢货动手,简直就是侮辱我的智慧。”走出门廊的刘俊松看了看脚下遍地的尸体,嘴角鄙夷地翘了翘。这样的任务实在太简单了,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他甚至已经在幻想着,究竟应该用这管细胞样本,从自己的主子手里讨回多少好处……

“轰……轰……”就在踌躇满志的他,正要步出走廊的一刹那,耳中却传来两道炮弹划过空气带起的尖啸。反应极快的他,连忙翻身向后一个背跃。只听得两声剧烈的轰鸣后,炽热燃烧的火焰与剧烈翻滚的浓烟,在爆炸的气浪中,从走廊出口两端的墙壁上猛然迸发出来。“75毫米加农炮?怎么回事?难道那些守备人员当中,还有人没死吗?”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的刘俊松暗自心惊。这两发炮弹的目标,显然就是自己布置在走廊外的武装机械兵。然而,突然而来的炮击,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整个计划。

刘俊松相信自己的计划不可能出错。支援实验室的部队绝不可能现在就抵达。如果是莫远章事先知晓自己身份,也绝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难道,就是那些惨遭机械兵杀害的守备人员当中,出现了某个大难不死的生还者?

或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想到这里,刘俊松表情漠然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了点点冷汗。该怎么办?

从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枪炮声判断,对方已经和守护在走廊外的机械兵交上了火。随同自己进入实验室的机械人共有四具。如果以它们为前锋向外猛冲,自己则有可能趁乱逃离。

可是,这样做的生还机率不大。甚至还有可能受伤。依托地形拖延时间,等待外面进攻的叛民抵达?这更不可能。且不说火力贫弱的自己能够坚持多久,单就那些叛民的战斗力,恐怕根本无法冲破基地的二线防御。毕竟,整个计划从制订到实施,刘俊松根本就没指望过那些愚蠢的狂热者会给自己任何帮助。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赌博。一次亡命的赌博。

随着走廊外面的枪炮声渐渐稀落,通往实验室走廊的内部,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在爆炸的气浪与火焰中,从走廊出口猛然震出一名身着联邦制服的军官。见状,围攻机械人的队伍中,两名医疗兵连忙干上前去将他救起。这是一名军衔颇高的上校。爆炸显然给他带来的巨大的伤害。身体表面的制服被炸得稀烂,许多破口边缘还有被烧焦的痕迹。至于衣服下面的身体,则被弹片划伤多处。左腿上还有一块寸许长的滚烫破片,死死地插在肌肉间。伤者还有呼吸,他还没死。只不过,当医疗兵轻轻拍击他那明显凹瘪胸脯的时候,伤者的口中,却猛然喷涌出一股腥红的浓血。“他的肋骨断了。肺部可能严重受损。”检查伤势的医疗兵扭头朝身后大声喊道:“担架,快!特级护理。”引爆炸药演一

场苦肉计。而后导机脱离医护部队。这就是刘俊松急中生智想出来的对策。

破烂的衣服和体表微小的伤口,的确是爆炸所致。用一块厚实的橡胶座垫挡在胸前,在爆炸瞬间丢弃,就能制造出同样的场景。这是他在特训中学到的伪装技能。至于肋骨的断裂和肺部的重伤,那就更加简单。强行运气阻止体内血液的流量,导致供氧不足。再加上胸肋下暗藏的金属支架,同样能够瞒过医护兵的眼睛。只是,大腿上的那块弹片,实属意外……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从屏蔽攻击开始到现在,仅仅只过了八分钟。他相信没有人会识破自己的身份。至于被他所顾忌的幸存守备者,也只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往医院。而那种留在现场指认自己的机率,几乎等同于零。当然,也有对方在获救时就已经公开自己身份的可能。这样的机率同样不大。在最高攻击模式的情况下,机械士兵根本不可能失手。在电脑的引导下,它们只会一枪毙命。

到现在位置,事情的进展与预料的完全一样。现在的他,就等着医疗兵把自己送往安全区域。到了那个时候,哈哈哈哈……

“刘俊松?刘上校!哼哼哼!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把正在暗自得意的他,几乎惊得从担架上跃起。如果不是深信自己身份尚未暴露,恐怕他已经放弃所有伪装强行逃离。“柏……柏将军……是……是你

啊!”眼前的熟人,正是柏年。“啧啧啧!伤得不轻啊!”带着满脸的讥讽,柏年俯下身来,轻轻按了按他胸部的伤口。顿时,正要挣扎着回答的刘俊松口中,随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咕嘟嘟冒出了一股倒灌的黑血。这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预先吞下,强行收缩胃袋喷出的部分。

“刘处长,你怎么会在这儿?”不为所动的柏年,翻了翻他身上破烂的制服,甚至还满脸阴色地故意掀起几处伤口道:

“你不是在指挥中心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了?你可是情报主官,不属于战斗编制嘛!”伤口传来的刺痛,使刘俊松只能咬牙强忍。故作虚弱的他疲惫地答道:“实验室告急……将军……将军……

只能派……派我……”“那么其他人呢?你的士兵呢?怎么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了?”柏年不为所动地瞟了他一眼,用手狠狠转了一把那块插在他大腿上的弹片。“啊……”剧烈的疼痛,使刘俊松头上猛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用颤抖的手,死死按住伤腿的顶端。满怀愤恨地低吼道:“柏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按照战时条例,我……

我……可以把你……”“送急救特护区。”未等他的话说完,早已直起身的柏年,已经朝旁边的医疗兵轻轻挥了挥乎。“将军!现在怎么办?”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要被抬上气垫急救车的刘俊松,柏年旁边一名参谋上前道:“实验室已经被毁,如果那名间谍不在死者当中,肯定已经逃离了现场。那我们……”“封锁整个实验区域。”面色阴沉的柏年皱了皱眉:“通讯恢复了吗?”“没有。”“继续派人与指挥中心联络。尽快查明屏蔽原因。彻底清查实验室附近所有死亡人员。就算是用手拼,也要把他们给我拼回原来的模样。”柏年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于意外。他很幸运。接获捕捉命令的机械士兵,带回的所有叛民战俘中,有一个身份颇高的指挥官。而这个家伙,恰恰是个多少知道一点内幕情况,又不想白白送命的怕死鬼。

“我们的进攻属于掩护性质。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这次行动,好像是为了策应某个人而故意展开……”这家伙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在柏年看来,已经足够了。如果是一名中下级军官获得这样的情报,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而柏年,恰恰是整个基地的副司令。莫远章正在指挥战斗无法分心。搜捕间谍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先过问,事后再通知他就行。不是柏年想贪功,这是一种由于身份而产生的常规性思维。

基地能量炉、物资储备中心,生产车间区域……

柏年派出了手下所有的机动部队。至于他自己,则带着警卫人员朝着实验室方向而来。不是他对这里尤其敏感。而是从路线上看,

所有值得注意的目标区域中,实验室距离他的位置最近。按照人的正常思维概念,理所当然会由近及远进行逐一排查。就在途中,信息屏蔽攻击开始。感觉不妙的柏年,一面派出通讯兵与指挥中心联络。一面下令向实验室发起攻击。根据先头部队报告,该区域周边已经被机械士兵所接管。而清楚基地所有兵力配置的柏年却知道,那里绝对不是机械警卫的控制范围。

正因为如此,就在刘俊松前脚刚刚踏出实验室大门的时候,司令部警卫队恰好发起攻击。正如莫远章所知,柏年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却也是一名合格的将军。对于突然出现的刘俊松,他抱有相当的怀疑。出于试探和报复的心理,在测试其受伤真伪的同时,他也顺当小小地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伤口应该是真的。从战场上真枪实弹杀出来的柏年,对于人体构造相当熟悉。爆炸的划伤与自己用刀口的割裂完全不同。衣服破口上烧焦的痕迹、大腿上深深插入的弹片、胸口的骨折……

应该都是真的。

他试过,刘俊松腿上的弹片,已经插进了骨头。不会有假。如果谁的伪装真能玩到如此地步,那只能说这家伙实在心狠手辣。连自己也不会放过。至于胸口的断骨,他也亲自摸过。凹陷的皮肉已经骨头撑破。至于肺部,大概也是被骨头的碎片划伤吧!

就在这一刹那,柏年忽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肺部破损的伤员,根本无法进行自由呼吸。严重的,甚至会当场窒息。但是在刘俊松身上,显然没有出现这类状况。很自然的,他不由得转身望向医疗车的位置。而眼角的余光,恰恰也在此时捕捉到地面的一块血迹。

那是刚刚从刘俊松口中吐出的脓血。能够当上将军,除了家中的权势和钻营,柏年自己当然也有不俗的能力。这团已经发黑的血迹,在他眼中显得异常古怪。本该很新鲜的血块已经凝固。以正常时间计算,至少还要数分钟后方能达到如此效果。

它也没有鲜血中固有的浓腥,而是辅以一股剧烈的酸臭。感觉更像是从胃部呕吐而出。

单凭这几点,柏年已经肯定刘俊松有问题。就算不是,至少也有相当的嫌疑。“快!拦住那辆车。卫兵,抓住刘俊松。他就是间谍!”此时,被阻断的通讯已经恢复。话音未落,悬浮的医疗车突然启动。随着马达的轰鸣,被拧断脖子的司机尸体,从松开的车门被推到了地上。在所有人惊怒的视线中,白色的车体流畅的转了个身,朝着侧面的专用(piaotian小说网,电脑站<a href="http://www.piaotian.com.com" target="_blank">www.piaotian.com.com</a>)通道疾驰而去。“快拉闸,拦住他!”闻讯,守卫道口的士兵飞快地按下闸门密码。就在他的手刚刚握上闸口柄端之际,车窗口飞出一梭子弹贯穿了他的身体。而捏合的手掌在尸体的重量牵引下,只能朝着地面猛然下坠。失去齿轮支撑的钢铁闸门,也在瞬间轰然落下。

前出无路的医疗车,在即将撞上墙壁的瞬间猛然回转。由于距离不够,昂长的车尾只能紧贴墙体而过。在一片摩擦而起的火花中,无法保持平衡的悬浮车只得朝着地面的卫队径直驶来。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发射的枪弹,准确击中了车头的引擎。终于,失去动力的悬浮车,只能歪斜着一头砸下。车体落地的瞬间,从驾驶室中猛然蹿出一团灰色的身影。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士兵无法锁定射击。就在灰影落地的瞬间,他却朝着侧面再次跃出。闪避不及的柏年之觉得胸口一紧,咽喉处已经被抵上一把冰冷的匕首。

“叫你的人闪开,否则我就杀了你。”浑身伤口的刘俊松,仍然是那么一副冰冷的模样。只有受伤的大腿在微微发颤。“杀我?”柏年鄙夷地笑了笑:“哼哼哼!你下得了手吗?”此时,所有士兵已经冲了上来,把受伤的间谍与自己的将军团团围在中间。“你以为我不敢吗?”刘俊松眼中掠过一丝残忍,扣住柏年肩膀的左臂一松。反手从腰间摸出另外一把匕首,想也不想便朝柏年的腿侧狠插下去。顿时,一股鲜红的液体,从伤口的破处猛溅而出。“杀了我,你逃得了吗?”面色惨白的柏年,死死捂住受伤的腿部。冷哼一声:“没想到,你小子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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