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残酷便在于,即便是胜利者,也必须付出死亡的代价。
放眼望去,一地的尸体和断裂的弩箭,鲜血顺成无数溪流汇聚向低洼处,那场景只能用震撼来说明,摸了摸额头,那弯刀擦过的地方还有些麻热。
这场被伏击战的结局,让人很难以置信,许久,王凌统计出了战果,一千三百人的队伍,死去四百多人,将近五百多人受伤,重型弩箭炮带来的杀伤力,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这种攻城用的器械,如今用在了伏击上,所带来的威力,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
暴勇背靠在岩石之上,他的左臂和后背都受了伤,尤其是左臂之上,被那弩箭直接she穿,索xing没有贯穿骨头,如果稍微在偏一点,恐怕他的左臂就直接废了。
“让我知道这是什么人做的,我一定将他扒皮抽筋!”咬着匕首,一边为暴勇左臂缠着纱布,李清一边怒骂着,撇了眼林衍,冷哼了一声说道:“刚才你去哪了?打得时候不见你,打完了你倒是出现了。”
愣神之下,林衍笑了笑,将手中的金疮药放在一旁,退到了不远处的岩石上,从墙缝中用力拔出那深入岩石中的一支弩箭,林衍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
弩箭制作的很是jing致,箭尾的后坠加快速度;箭身的重又不沉,既不会被风影响准头,又不会因为太重而she的太近;jing致一词在箭尖处可以说很明显的诠释,密集的细小血槽,林衍丝毫不怀疑这弩箭she入身体中,可以轻易的钻入皮肤贯穿血肉,如果你想要拔出来,那就意味着那一连串的血槽,会扩大伤口。
常见的几种弩箭,比如杀手暗杀经常用的几种,和一些地方守备军用的弩箭,造工都和此时林衍手中的弩箭有着很远的差距,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林衍想不出这支二百多人的队伍,到底是属于哪个势力的。
他们分工明确,从头到尾林衍没有听到他们其中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从开始的分出几十人来阻挡林衍等人,到最后的十人垫后掩护上百人撤退,一切都做得细微至极。
呼啦。
三十几台重型弩炮被摧毁,看着这些在历史上被称之为攻城利器的东西,林衍心中战斗时的怒意,早已消失干净,当满地的血肉遍布双眼之时,对于林衍这种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考验。
那暗红se的血液,也不知道是因为流淌过地面沾了灰土还是血本身就是这个颜se的缘故,看起来肮脏无比,顺着血液,林衍的目光看到了一具尸体,整个小腹都被掏空,五脏六腑被弩箭带出体外,看着那一团团白se和红se相交的污秽,林衍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呕吐之意,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苦水。
“谢谢你救了俺。”
恶心之意被林衍强行运转仅剩的元力压了下去,抬起头,看到了脸上微微带着纠结之意的吕桥,想到了这场战斗初时的那漫天弩箭,对于林衍来说当时推了他吕桥一把纯属是顺手而已,咧嘴笑了笑,林衍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因为一天没有正常的吃过什么东西,林衍吐出来的,是一口胃里的酸水,那味道在嘴里经久不散,让人极其的难受。
吕桥听完林衍的话,那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决然之se,很郑重的鞠了一躬然后道:对您来说,这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俺来说,就的确是救命之恩。”
“俺吕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ri后您若是有什么需要,俺吕桥就是出生入死做牛做马,也是在所不辞!”
林衍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吕桥的肩膀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如果稍微有点迟钝,就有可能导致身死沙场,以后机灵点就是了,相信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你躲过那些弩箭,应该是不难的。”
白马涧的大地在微微晃动着,所有人站起身向远处望去,那一袭黑影带起的沙尘掠过高空,当看清了那战马之上穿着的秦国士兵战甲,红se枪缨随着奔跑向后飘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