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饱颂咒的清朗之音响彻云霄,云间,凝重的空气似乎顿了一顿,随即漫天红雾化为血水纷纷坠落,天空中下起了骤密的红雨。
鬼船似是被何物牵制住般,嘎吱嘎吱地缓缓停了下来。肖沉的魂魄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未料,须弥之后鬼船又动了!玉麒麟四蹄奋起,拼尽全力飞奔,饶是跑不过这瞬间即至的可怖鬼船!眼瞅着凶面弥勒诡异的面孔就要贴了上来!天饱急转头举起渲海弯刀就是一击!
渲海弯刀,红芒毕现,这一刀下去,鬼船的船艏定然会被劈个稀烂!
“啊!”谁能想到,天饱手中的渲海弯刀破天荒地反将无穷力道压制过来!天饱使劲全力才避免弯刀劈向玉麒麟!原是凶面弥勒独眼发出青光接住了渲海弯刀的红se光芒,反而透过弯刀传来了诡异莫测的凶煞之力!
混乱中肖沉的魂魄已经换了个咒念,却毫无任何效果!其颤颤巍巍地颂咒声中,渲海弯刀已抵在了天饱脖颈下面,只差些微的距离就要将他的头颅切下!
千钧一发之际,启天密钥在天饱的颈下面发出慑人白光,透过渲海弯刀的青光与白光猛然相撞——“咔嚓”轻轻地一声脆响,渲海弯刀刀面龇裂成了无数碎片,眼睁睁地在空中化为无形!只剩刀柄拿在天饱手中!渲海弯刀竟如此轻易地毁了!天饱双眉倒竖无法置信!
鬼船却丝毫不给人喘息之机,无数毒箭凌空齐发,天饱赶紧用披风抵挡,可惜披风太小不能罩住玉麒麟的后背,他迎风大喊“启!”披风哗啦啦张开,数以百丈的阵势向后展开,竟有弥天之势!天饱首次看到披风展的如此宽大,分明也看到了披风上镌绣的凶面弥勒像满面红光,与鬼船船艏上青光四she的凶面弥勒明显不同!
更奇异的是,披风所至之处鬼船均在退避,转眼之间鬼船已退到了天饱视线之外。
肖沉的魂魄心有余悸道:“亏你得了这凶面雄披风!这遭算是脱险了!”
“披风也分雌雄?”天饱惊讶得很。
肖沉的魂魄道:“你不知的事情太多了,容我拣那最关键的一一道来!”
半个时辰后,天饱御着玉麒麟飞回了噬山。第一要事,乃是按照肖沉的魂魄要求,将那缕黑发存于炼火坛上的青铜古鼎之中。
当天饱面se凝重地回到了超凡峰上的吞噬派正殿,见到喜极而泣的小洁,擦着眼眶的小秋,双目灼灼的飘忽,天饱沉重地道了一句:“我要好生静一静。”说罢便独自去了追思殿。
而红煞此时还被天巨带着在素山上下疯跑,颠得他几乎要把黄胆汁给吐了出来。
泰山天门寺,住持松心大师在菩提轩内的蒲团上正襟而坐,无悲无喜的表情。糊涂大师也坐在下首,却是浑身是汗表情尴尬。
香炉里的沉香已经快烧完了,松心大师捏着念珠,仍旧一言不发。糊涂大师后背的袈裟已经湿了一块,他心一横,决意最后一次问道:“师兄,那木鱼究竟借是不借?”言语间已经有了冲撞的意味。
松心大师微微一笑:“师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法号糊涂,乃师父望你垢相永灭十方清净。出家人慈悲为怀,阿弥陀佛!”
糊涂大师碰了不硬不软的钉子,猛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去,身上的黄晶一百零八子串珠猛地撞到了案几上,发出刺耳声响。
松心大师无视他不管不顾的样子,紧闭双目细数念珠口中喃喃诵经。没过多久,一个年轻和尚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禀报:“住持!不好了!糊涂大师方才去藏经阁抢了三宝木鱼!”年轻和尚的僧衣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还往外渗着鲜血。
“随缘。”松心大师面se如常吐出二字,缓缓举起双掌为年轻和尚止血疗伤。
泰山桃花峪,糊涂大师站在一破败的草屋前喃喃自语:“雪儿,我已拿到三宝木鱼,即刻启程去噬山将那荼毒我们孩儿之妖童碎尸万段!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怀中木鱼已呈暗红se,波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