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庆本来还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当老严找他谈话的时候,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
“老曹,我们也是多年的同事关系了,你想一想,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情,在厂里影响太大了,你要服从组织的安排,再说,将你调回厂里当三产办的副总,也是平调,这也是盛章仁的意思。也是组织上对你的爱护啊。”
“可是,那个小女孩是自杀的啊,跟我上山后的管理没有一点关系,”曹庆委屈地说,“你去查一查,这件事情jing方早已结案了啊。”
“你看你,这样说就不像是搞过多年管理工作的人了,”老严晃了晃他那硕大滚圆的脑袋。“你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在工人当中怎么传的吗?将你调回来当三产办的副总,我都是顶着压力的啊。”
厂里现在对这件事怎么传?曹庆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对于小女孩韦宁的死,厂里持什么说法的都有,仇杀、情杀、谋财害命等各类谣言四起,唯独没有真相。有人甚至说是曹庆在山上把这个小女孩怎么样了,这小女孩投诉无门才自杀的。一直以来曹庆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有冤都没处伸。今天听到这样说,他不由得很是气愤。他甚至在想,我曹庆受点冤枉没什么,你们这些人可不能往那个小女孩身上泼脏水,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啊,天使一样的人,你们这些人怎么忍心。这盛章仁可真是个人间垃圾,这种卑劣的手段他也使得出来。想到这里,曹庆忽然有一种想报复的冲动,他要将盛章仁之流在山上的所作所为全说出来。他要反击,他不能这样下山来,这样下来,他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严总,”曹庆摸了摸光光的脑门,“盛章仁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什么——”老严像是听到了一件令他兴奋的事情,将那硕大的脑袋伸了过来。
看到老严那兴奋的表情,曹庆又有些犹豫了,他觉得这样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可能事情都已经决定了,老严跟他谈话不过是走走形式,如果是那样,他又何必得罪人呢,何况将来还要和盛章仁共事,谁能担保他今天说的这些话将来不会传出去。
“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我今天也只是来征求一下你个人的意见,如果你坚持不下来,我到时候在厂务会上再帮你说说话,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最后下结论。”看到一被追问,曹庆反而将话头缩回去了,一副yu言又止的神情,老严不由得有些后悔,怪自己cao之过急。一直以来,他对盛章仁这样急于将曹庆拉下山庄心存疑虑,但是如果没有曹庆的供词,老严也没有办法保他。今天好不容易接近真相了,他可不想放弃。一向擅长钓鱼的老严晃了晃他的大脑袋,决定抛出诱饵。他不禁想起这个星期天到城郊景山去钓鱼时的情景,刚开始水面的浮漂几乎是一动也不动,直到后来放下大量的饵料下去后,鱼儿才开始咬钩。
“正常的调动,哼,”曹庆从鼻子里出了一口粗气,“老严,你是知道的,我和你这样的关系我才说,这盛章仁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说我有作风问题,我看是他有作风问题才对。”曹庆说着抽出一颗烟递给了老严,而后自己抽出一支点上,显得情绪有些激动。
老严接过曹庆手中的烟,并没有急着点,他推了推曹庆递过来的火,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曹庆。看来鱼儿这是咬钩了,老严心里一阵欢喜,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静等着听下文。
“老严,我们这么多年的同事关系,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人吗,可是这盛章仁可就不一样了,他这次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看上了山庄上的一个小服务员。”
“是吗,”老严听到这里一惊,他装出一副超然地态度。将手中的烟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
到此刻,曹庆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顾虑了,他情绪激动地将盛章仁在山庄上的一切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您想想,严总,他这个时候调我下来,换王凡上去,岂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听完曹庆的这一番话,老严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他对这个盛章仁是有意见的,也知道他无耻,但没想到他无耻到这种程度。老严早就想动他了,但是苦于没有把柄,这家伙一直倚仗着上面有人,没将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在厂里是为所yu为,现在好了,想到这里,老严将身子向身后的沙发里靠了靠,仰起他那颗硕大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