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娘只安静站着,并不辩解,也没有因他不敬而恼怒。依旧冷冷清清,宛若一块没有情绪的冰石一般。
公孙陵气哼一声,甩手便走。
“不必瞒着四娘。”沈昕娘却是又开口道。
“家务事,不需你多管!”公孙陵随口反驳道,“她不像你这般,心硬如石,她们姑嫂关系甚好,若是知道家妹被掳,定会心急如焚。不像你,无动于衷!”
金香丹心气的不行,他哪只眼睛看见娘子无动于衷了?娘子在听闻公孙娘子说有人跟着她,当即便派了人保护查看。他们前去寻找这几日,更是十分担忧,频频测算公孙娘子安危。他凭什么就说娘子无动于衷?娘子才是真正在想办法帮他寻找妹妹好吧?都像他这般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才是关心公孙娘子么?
“公孙将军几日不见,神态焦灼,若是故意瞒着四娘,四娘也会察觉出不对。女人并不像你们想的那般脆弱。但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爱多想。公孙将军若能坦诚告诉她,她知晓情况,虽担忧,却不至于胡思乱想。若是故意隐瞒,到是叫她心神难安,忧思伤身。”沈昕娘冷静说道。
公孙陵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迈步便走。
方琰上前,抬手握住沈昕娘的手,“昕儿莫放在心上,莫跟他一般计较。”
“我请了紫阳真人和黄道士来府上。”沈昕娘忽而说道。
方琰一愣,瞪眼看着她,等她下文。
“紫阳真人更擅长测算占卜,或许能窥见一二,也好寻到些方向。”沈昕娘解释道。
“公孙将军并不信道家的测算之事。”方琰蹙眉说道。
沈昕娘点头,“所以他在的时候,我就没说。你几日没有进宫了,还是快些去忙你的事,倘若有收获,会尽早叫你知道。”
方琰点点头,抬手轻握了握她的肩。她白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知道,她的焦急她的担忧都是藏在心里的,并不见得她就比公孙将军好过。何况公孙兰是离开王府之后,出了事,纵使公孙将军没有那一番话,她心中也定然有自责。
“人都不能预见将要发生的事,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方琰靠近她,语气沉稳的说道。
沈昕娘点头,“我知道。”
方琰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实在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便轻叹一声,让人备车,往宫中而去。
此时被众人担心牵挂的公孙兰,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在强烈的晃荡震颤中,恍恍惚惚的醒过来。
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是漆黑一片,隐约能从木板中间细小的缝隙中,看到一丝丝光亮,知道外头应该是白天。
她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走多久。她离开王府之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跟着她的人,既然跟了那么久又没有下手,一定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便故意来到人迹罕至的城郊,想要将他们引出来,以便自己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全当无聊的日子里,活动活动手脚。
谁知这群人,就在这时候下手!功夫还远在她之上,连王府的暗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公孙兰意识到自己栽了的时候就被人打晕,带走。
她时昏时醒,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一开始她还想想要呼救,可那些人一旦发现她清醒过来,就会给她灌药。
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些晕腾腾的,马车究竟是要去往哪里,她更是无从知晓。哥哥应当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吧?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救她回去的吧?
这些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人,若是被哥哥找到,定要打他们个半死,叫他们知道,她公孙兰是惹不得的角色!
可是哥哥现在在哪儿啊?
公孙兰浑身僵硬,躺着却不敢动,生怕自己乱动,会叫那些人发现自己又醒过来,再给她灌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了好一阵功夫,她觉得自己神智渐渐越发清明,才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子。
可肩膀立时就碰到了上头的挡板。她吓了一跳,再不敢乱动,好在并未引起人的注意,马车仍旧在飞快的跑着,她能听到车轮声,马蹄声,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又动了动,好一阵子之后,她才弄明白,自己不是在马车里头,而是在马车车厢的暗格里头。
外头的人声似乎渐渐多了起来,热闹起来。
公孙兰屏气凝声,竖着耳朵,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有车马牛羊,人畜熙熙攘攘十分杂乱的声音。如果她没有听错,这应当是要进出城门了吧?先前一直安安静静,这会儿突然热闹起来,应当是进城。
公孙兰立时一动不动,盘算着等会儿进到城门处,有城防兵吏的时候,她弄出点儿大动静来,引得城防兵的怀疑,或许就能脱身了!
她心跳加快,呼吸却放的越发轻缓,生怕让掳走她的人发现,而错失机会。
“停车检查——”
被藏在马车车厢暗格里头的公孙兰听得外头一声大喝,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