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已经准备回家了,这一次,不知谁能得到那一千两赏银,但一定不是她。
“你知道你所杀的人是谁吗?”“经纪人”问。
花木兰当然知道,那是田本善的孙子,田光宗,七岁!”经纪人”给她的信纸上都写着。
但”经纪人”的第二个问題她真的不知道,而且根本不想知道。
“经纪人”的第二个问題是:“你知道谁想杀他吗?”
“不要告诉我!”花木兰干脆的说。
她不想知道太多,特别是谁雇她杀人,这样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想知道,因为她不想被雇主灭口追杀。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有些怀疑“经纪人”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象这样最基本的规矩,他不可能不清楚。
“经纪人”仍然是那么平静:“这一回,你应当知道!”
“那么,说吧!”花木兰回答,她不知道“经纪人”的用意,但她相信:“经纪人”绝不会白痴到为了和她多聊几句就要泄露这种机密的程度,如果他真有这么白痴,早就沒有顾客找他了,既然“经纪人”说她应当知道,那么,就知道好了。
“这一次,我们的雇主是田本善的儿子,也就是田光宗的父亲,田立文!”“经纪人”说完,等着花木兰的反应。
“我记住了!”花木兰再次转身要走。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要你知道是谁想杀死那孩子吗?”“经纪人”本以为花木兰会有点好奇心。
“为什么?”花木兰立刻问:“我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经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花木兰的意思,他皱起了眉:“兰兰,你再这样说话,我的脑袋会当场暴掉的!”
花木兰并非不想问为什么?她也想知道,这个狠心的父亲,居然肯花超过三千两银子雇杀手杀掉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经纪人”居然要让她知道雇主是谁,这样严重违反行规的事,究竟是为什么?但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已经决心不再关心任何人,除了她的阿土,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关注一个与我一点关系都沒有的人,他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儿子,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让我知道谁是雇主的原因,我又为什么一定要了解,我的痛苦有谁來关注过,谁來问一问我今天过这样的生活是为什么?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花木兰会问出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但她不打算问,一个为什么也不打算问,因为这些为什么?“经纪人”的脑袋就算暴掉三回,也一个都回答不了。
所以她沉默。
“经纪人”只好自己说下去:“因为这个田立文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我找人杀掉他的儿子,而现在,有人出三百两要杀田立文!”
花木兰呆住。
事情有这么巧,田立文要杀他的儿子,现在又有别人要杀田立文,那么,她的确应当知道是谁想杀田光宗,因为田立文既然出钱要杀自己的儿子,当然会十分警觉,这一定会给她杀田立文带來难度,何况,既然田立文必须得死,那么知道不知道是他要杀自己的儿子也就沒什么了不起的了。
只不过,他的命不那么值钱,只有三百两。
“到哪里去找他!”花木兰想起连续七天都沒看到他出现在自家的后院里。
“妓院”,“经纪人”回答:“他最常去的是梦怡院,找一个叫依依的妓女!”
花木兰点头。
“十天”,“经纪人”说:“这一回雇主给的时间十分充分!”
这时间的确很充分,但可惜的是,花木兰又一次失手,还好,这一次失手她并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已经杀掉了田立文,只是,她沒想到,那个昔日的田立文已经变成了今天的左慈。
她抬头看了看站在尼姑庵前的江小玉的赵月如,心中对她们好生的羡慕,这两人自以为受尽了苦情的折磨,可是?这种所谓的折磨和她花木兰所受到的折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一阵烟火的味道传來,把花木兰的思绪一下子带到了她最痛最痛的那个日子里,那是她被刘青云重伤后,拼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时。
花木兰躺在床上,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隔壁,阿福正在哗啦哗啦的为她洗衣服。
阿福从不肯让家里有任何家务被积攒下來,他认为那是对小姐的不敬。
花木兰的胸口隐隐作痛,右肩的那一剑并不严重,只是伤了一层皮,但胸口的要严重的多,至少三寸深的伤口,这一剑居然沒伤到致命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她回來时,胸口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阿福吓的差点晕倒过去,她挣扎着把一整瓶大理白药都倒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大声尖叫着昏了过去。
等她醒來时,她已经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身上的血迹也都擦拭干净了,阿福就守在床边,跪在那里,泪流满面,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一旦他确认小姐死去了,他就立刻割断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