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忠回到自己的住所,女儿江小玉已经在等着他了。
“爹爹,那些个人真是大胆!”江小玉说道:“他们居然为一个小小的伍长公然顶撞长官!您为何不把这个伍长抓起来杀掉示众?这叫做杀鸡给猴儿看!”
江忠没有回答,而是四面看着。
他看到了江德,就是那晚向他大告卫青状的女儿最得力的亲随。他招手叫过江德问道:“玉儿呆在帐中,却知道在校场所发生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江德的额头有点见汗,点头道:“是,小姐让小的去打听,小的回来报告小姐的。”
“那么出这个什么杀鸡给猴儿看的主意的也是你了,是不是?”江忠的声音突然变的严厉起来。
“爹爹!”江小玉想要插话,江忠一挥手打断她:“你住嘴!我没问你!”
江德额头开始流汗:“老爷,小小小的是看那个姓卫的侮辱小姐,实在有些。。。。。。”
啪!江忠突然手起一掌,直接抽在江德的脸上,打的江德一个踉跄:“江德,我看你叫缺德最合适!给我滚出去!”
江德捂着脸一声不吭的出去了。虽然没有滚,可也差不太多了。
江忠转身江小玉,那神色,江小玉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她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颤颤的叫道:“爹爹!”
江忠看着自己的女儿,向一边的椅子一指:“坐,爹爹好好给你说一说这个姓卫的。”
江小玉心中暗暗奇怪,心想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伍长,爹爹身为兵部侍郎,手下有多少个伍长?为什么要专门说说这个?但眼见爹爹现在的神色十分郑重,可绝不象以往那个慈祥的样子,她也不敢出言询问,只得乖乖坐下。
江忠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对一个女孩子说对还是不对,但他很了解自己女儿的个性,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亏,逐渐养成了一种天老大她老二的习惯,谁也不能逆着她,一旦有人逆着她,她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报复,谁敢让她吃亏,她就从谁身上找回来。他带着女儿来劳军,也正是想磨一磨她这个娇小姐脾气的意思。眼下卫青得罪了这个天不服地不忿的小姐,她仗着自己的名头,只怕卫青有得受了。当面里他能管住,但背后他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眼下只能把他的心思好好儿的说一说了。
“你知道卫青应当受到什么奖励吗?”江忠自问自答:“如果论起军功,升他为都统甚至参将都不为过!只是因为他得罪了顾尚书的儿子,所以硬生生的把他的军功压下,让他当了个什长。如此不公,又怎么能怪军中将士不满?那个顾卫东不过是个无能至极的游手好闲之徒,只因为他爹爹是兵部尚书,于是有罪也是功,倒是刘安邦和卫青,有功也是过,我大汉现在急需用人之际,仍如此对待人才,怎能不让人齿冷?”
江小玉愣住。她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如此阴暗的内幕。
江忠见女儿神色不定,心知这番话已经有效,于是趁热打铁,又说道:“你只想着卫青得罪了你,却不想一想,他身为军中之人,如果不严守军纪,他自己又要受到什么处罚?如果一个疏忽让金军袭击,却要有多少人身首异处?玉儿,你这等唯我独尊的脾气,与那顾卫东又有何异?爹爹昨日要绑你,不是惩罚你,是保护你,是帮你留了脸面。若是不绑你,这上万士卒人人皆知,我江忠也不过是个目无法纪之徒,我的女儿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大小姐!”
这一番话说的江小玉心里惭愧无比,不由得满面通红,低下头去。
江忠越说越激动,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为了教训女儿了,而是感慨起来:“与金国交战数年,我大汉儿女死伤无数,民不聊生,若有能力挽狂澜的勇士能人,不要说你受了点儿小委曲,就是让爹爹给他叠被铺床、牵马挑担爹爹也认了,这卫青年纪轻轻,却有大将之才,才一出道就解了左路军之危,第二战让左三路军成功突围,第三战逆境之下大胜金军,第四战奇袭金军大本营,烧粮草,毁战船,改变了整个战场的态势,玉儿,你能跟着爹爹劳军,说起来大半是卫青的功劳,如果卫青没有奇袭敌军,哪儿有机会来劳军?可能金军都已经进逼京城了!如此将才,却落得个升为什长的奖励,为私仇而灭大义,岂是个为官之道?我大汉子民的安危,都不敌他顾尚书儿子的一个欢颜!爹爹心中也是深为焦虑啊!”
江小玉越听越吃惊,卫青,这个原本在她心中的箭靶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高丈二披坚执锐无往而不胜的金甲神,她不由得问道:“爹爹,那你为什么不和顾叔叔据理力争啊?”
江忠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不再说下去。
他又何尝没有争过?争的就差着用拳头说话了,结果还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