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欣喜若狂,低声又不敢呼喊,只好无声起身,对着御晟深猛点头和鞠躬,连忙慌张的跑到座位里,再激动也只能等着落地之后打电话报告等待升职。
御晟深未言,很奇怪自己的决定。
这六七年来,他做事已经有了足够的规划和冷静性,因为一切的得到与那失去都无法平衡和填补,所以,他只能尽力的苛求自己自控与冷静,而防止再像当年失去那一天时,无论是情绪还是自身,完全崩溃,到现在,他甚至都不记得,那“蛛狐”首领死在他掌下,被他生生打死和血肉模糊的模样;更不记得,自己硬拖着枪伤和刀伤,甚至不惜伤了夜零和方芯,加上无影与兰斯几人前来捆绑,才让他得以接受治疗并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情景……
很多事,他都知道,大概。但细节,却选择遗忘,刻意遗忘,因为那些细节之痛,无法承受,任何一点,对他来说,都无法再次承受。
男人走了,御晟深也放弃了对女孩一探真容的打算举动,平静的靠着椅背,闭眸,准备休息了。
这时,旁边女孩突然侧了侧身,耳边的一只耳机好像掉了出来……
音乐,能听到声音很大,播出的是老歌,曲调熟悉,歌词也有记忆。
他记得,那是曾经属于她日记本里和涂鸦册上所书写过的字句,那是《queen of my heart》,她曾经最喜欢的歌,不管是因为谁而去喜欢,但那是属于她的记忆!
心头又莫名一跳,猛的加快,御晟深额头突然出现了如此失控而疯狂的念头,蓦地转头,紧紧盯着那女孩,手拿起那一只掉落的耳机,便踟蹰不前,似要拔下另一只去倾探,却又似要帮她塞回,继续让她回到隔离的那个梦……
“总裁。”这时,声音再响,却是云丰的。
御晟深翻手而转,将长线的耳机放在掌心中,不动声色,转首侧询,“何事?”
“出事了。”云丰答,“刚才看白天的新闻,画展出事了,三叔的画,丢了。”
瞬即拧眉,御晟深问,“哪一副?”
“《月夜》。”云丰低言,御晟深眉皱更深,“三叔最珍重那一幅?”
“没错,听到这消息,三叔刚才急的都要跳机了,说非要亲手抓到是谁偷了他的画!”云丰一叹,陈述低言,“可惜,画展已关闭,找不到任何信息,监控也被毁了,十分巧合,警察介入也无果,所以我怀疑……是道上人士所做。”
御晟深沉吟,“主办方有无传来信息?”
“希望我们回去一趟,向三叔亲自交代,愿意赔偿一切损失,也表示全力配合调查。”云丰说着,提议,“十分钟后,飞机转机,芝加哥降落,总裁,我们怎么办?”
沉吟了半晌,御晟深似在犹豫什么,最后,无声间放下右手边握着的耳机,点头,应了,“准备一下,下机,回纽约。”
“嗯。”
这回低应,却没有快速起身,而是望了云丰前行带路的背影一眼,御晟深抬手,将耳机放进了女孩的耳中,没有多言,起身,准备离开了。
而此刻,就在准备站起身时,女孩被人碰触,似有些感应,支吾了一声,便抬手将他打开,转过了脸来!
那声支吾,虽听不清字句,但那语调,声音,还有那熟悉到如同午夜梦回般无数次想念的音调……
御晟深身形大震,就那样愣在那里,此刻毫不犹豫,抬手就要接女孩的眼罩……
但这一刻,因为女孩的翻身,眼罩,帽子,还有一些遮掩的东西,都慢慢滑落,虽还是有所遮挡,但已露出容颜,十分清晰。
御晟深身姿一顿,吊起的心再度下落,沉入了底渊……